第三次,半夜砸门,大门上用红漆写血债血偿,你爹想理论,被推倒摔伤了腰,娘说不下去了。
爹摆摆手,满脸疲惫认命:都过去了,闹了几次,榨不出油水,找不到你,慢慢消停了。衙门的人也来了许多次,把,只是这村里,咱家抬不起头,没人敢来往了。
愤怒、愧疚、心疼如烈火灼心!我双膝一软,重重跪倒:爹,娘!是儿子不孝!连累你们了!
快起来!不怪你!是董家欺人太甚!是爹娘没本事,爹娘慌忙搀扶。
起初我和你爹很伤心,以为我俩老实巴交的,竟然养出了杀人的混账,可后来看到董家的人,我们心里就清楚了,这一切肯定错不在你,董海城是把你欺负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站起身,眼神冰冷沉静。怒火深压心底。我掏出刻着宛卫字样的黄铜腰牌。
爹,娘,你们看这个。我将腰牌取下,递到他们手中。入手沉甸甸,冰凉。
这是?爹娘疑惑又紧张。
宛南卫所,赵将军麾下的腰牌。我声音低沉而坚定,儿子现在不是逃犯了,是在为赵将军办差!这次回来是秘密任务,不能久留。衙门的事情容我慢慢解决。
至于董家的事情,他如果不在上门找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也伤了人!
我从怀里摸出几张小额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塞给娘:这些爹娘拿着,贴补家用!儿子现在有饷银!
爹娘看着银钱,又看看那沉甸甸的腰牌,眼中的恐惧和绝望终于被一丝希望和宽慰取代。真的?你在给将军办事?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
千真万确!铜牌可做不了假,我用力点头,所以你们放宽心!好好过日子!等我回来!
爹娘紧紧攥着银票和腰牌,仿佛攥住了救命稻草,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是带着希望的泪水。
不敢久留,安抚好父母,将给父母做的棉衣裤,还有东西放下,就再次辞别了父母,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我还有一个人要去看看。
沛榆县的城头在清晨的光线中熠熠生辉,市井的喧嚣和尘土的气息又即将复苏。
我将墨麒麟安置在城外一处隐秘的山坳,独自一人,如同真正的影子,潜入了这座熟悉的县城。青石板路、斑驳的砖墙、空气中混杂的早点香气,一切都带着熟识的烙印,却也让我如芒在背。董家的势力在此盘根错节,我也仍在通缉之列。
风影遁的心法在体内无声流转,并非用于极速,而是将身形融入周遭光线的流转和行人的气息之中。我的身影在人群中几不可查,仿佛只是一道偶尔掠过墙角的、被阳光拉长的、寻常的阴影。每一步都踏在喧闹的缝隙里,我没刻意提高风影遁,毕竟对许寻常人,这样的程度已是足够。
最终,我停在了慧心书店旁那条狭窄、堆着些许杂物的僻静小巷。这里,是我与赵允分别的地方。巷口正好从侧面观察书店那扇古朴的木门,人员的出入一目了然。
时间在等待中流淌,每一息都带着焦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赵允!那个曾与我同窗共读、女扮男装也难掩清秀灵气的少年,不!如今应是少女了,我记得她说过,她虽然不住在书店,会每天清早陪父亲打扫整理书店,并且会在这里吃早饭,今天能够见到她吗?也快到去学堂的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