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不敬畏人,但大多都敬畏鬼神,那么我又是什么?是鬼还是神呢?
恶霸胖子被谁伤的,他可能不知道,但是因为什么受伤的,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自己的所作所为,要么是触怒了神明,要么就是被高人所伤,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谁会在意他更忌惮哪一种,胖子怎么去治伤,怎么个心路历程,就先不去赘述了。
街市上面的人犹如过江之鲫,胖子受伤的血腥场面惊走了一批,过了不久的时间,就由少到多的又围上了一群人。
我面对墙根躺着,可声音织就而成的画面感,却一直在脑袋中清晰呈现,最初那一批人是看了一出恶霸调戏民女的戏码,再来的这一批,看的则是另外一出戏,那姑娘轻声呼唤很久老父,可那老人始终昏迷没有回应,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嘴里满是血沫子,出气多进气少,我当然听得出,这个老人快不行了。
我包裹里有救命的伤药,可我不能给,也不会给,师傅嘱咐我不要妇人之仁,不要过多介入别人的因果,况且老人命悬一线,我的救命药也未必救的回,仗义出手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
人群中的一阵惊呼,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休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我起了身,缓步走向了人群。
我衣服破旧,而且很脏,头发又长又乱,这些都好还,重点是我身上的味道也不是很好闻,这是从见到捏着鼻子躲开的人群眼神中看出来,我也浑不在意,挖着鼻孔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此时,那个拉胡琴的老者,一动不动的躺在地面上,脸上多处乌青,嘴巴周围仍有未曾干涸的血渍,周遭地面上也有大大小小的血迹,从痕迹看,分不清是老者的,还是受伤的恶霸的。
人群有人同情姑娘,出主意,让她去报官,刚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拉衣服警示不要多言,旧胡琴已经碎裂,琴弦凌乱的散开,像是另一具老人的尸体,被随意的丢在一边。
穿着碎花衣服,梳着辫子的姑娘,正跪在老者的身旁,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嘴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呜咽,他的手在面前画着什么,当她转过身之后,我这才看清,那是在一张草帘上写下的四个大大的血字“卖身葬父”。
有了热闹,附近的商铺伙计也有不少在看,有的围上来,有的站在高处,有的则依靠在门口打听着事情的进展。
哎,这个李老头,出门没看黄历,竟然惹到了大肚黄这个丧门神,怕是死都白死了。
可不是嘛,大肚黄是出了名的破皮无赖,报官恐怕也没用。
这个姑娘还不走,恐怕也讨不到便宜,那个大肚黄手指都没了,等治好了伤,恐怕会恶人先告状也说不定。
这个世道,城外乱葬岗的死人都快堆成山了,野狗吃的满嘴流油的,谁有闲钱买她?
你也别这么说,这个小妮子长的倒是还不错,说不准就有人买呢?
买她?难道不怕与大肚黄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