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工作人员,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二号球场,在这个训练营里,属于什么水平?”
工作人员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想起眼前这位是今天刚入营的新人,便按捺住情绪,用尽量平板的语调解释:“U-17训练营总共分为16个正式球场,数字越小,代表该球场队员的综合实力越强,也越接近代表队的资格。二号球场是排名第二的训练场地,仅次于一号球场。”
神崎凛司眨了眨眼,这个信息似乎稍微超出了他之前的预估:“所以,我直接从第二名开始?”
他的语气里没有狂喜,也没有畏惧,只有一丝淡淡的确认。
“这是黑部教练的特别安排。”
工作人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强调了指令的来源,同时伸手指向右侧,“更衣室在右边第三个门,请尽快更换衣服前往二号球场,不要让教练和队友久等。”
五分钟后,换好纯红色无标训练服的神崎凛司出现在了二号球场的入口处。
场地内,大约二十多名球员正在教练的监督下进行着热身运动,拉伸、小跑、活动关节,每个人衣襟上都清晰地绣着代表身份的数字“2”。
神崎那身没有任何标识的纯红训练服,在这片统一的“2”字海洋中,简直像一面突兀的旗帜,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位身材高大、皮肤因长期日晒而呈现古铜色的教练吹响了挂在胸前的哨子:“集合!所有人,三十秒内列队完毕!”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球员们迅速停止热身,快速跑动,按照某种默契的次序排成了相对整齐的两排。
教练锐利的目光扫过队伍,正准备开始训话,却突然停住,他注意到了依旧站在场边,没有融入队伍的神崎凛司。
教练的眉头习惯性地皱起,带着审视的意味:“你是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
神崎凛司向前微踏一步,平静地迎上教练的目光,声音清晰却不尖锐:“我是今天开始训练的神崎凛司,教练。”
他的出现和自我介绍,让原本安静的队伍产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球员们纷纷转头或侧目看向他,窃窃私语声低低地响起。
“纯红色训练服?没见过这种啊……”
“直接来我们二号球场?开什么玩笑?不是都从末尾开始吗?”
“神崎凛司?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好像是昨天鬼和入江一起基础测试的……”
教练没有理会队员们的议论,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训练名单,在最下方看到了一个手写添加的名字,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眼,表情严肃:“我是二号球场的负责教练,木村。归队吧,神崎。”
他伸手指向队伍最末尾的一个空位,“从今天起,你就是二号球场的一员,一切训练从最基本的开始,不要掉以轻心。”
“是,教练。”
神崎凛司应道,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依言走到队伍末尾,安静地站定,目光平视前方,仿佛周围那些或好奇、或质疑、或带着隐隐敌意的目光都不存在一般。
就在他站定的时候,站在他斜前方,一个戴着眼镜、发型一丝不苟的球员——右端韦太郎,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新来的“特例”。
右端的眼神冷静而专注,像是在分析一组突然出现的异常数据,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和计算。
神崎凛司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道审视的视线,但他并未回望,只是依旧保持着站姿,仿佛一尊沉静的雕塑。
至此,神崎凛司的U-17训练营生活,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远在条件艰苦的后山,正拿着酒葫芦往嘴里灌的三船入道,用不了多久,大概就会收到一份来自黑部由起夫的,关于这位“特例学员”在第一线“狼群”中表现的特别报告。
狼群中的新成员已经就位,他没有发出任何嚎叫,也没有展露爪牙,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神崎凛司在队伍末尾站定,仿佛一滴水汇入了红色的海洋,却又因那身没有数字标识的训练服而显得格格不入。
周围的窃窃私语并未完全平息,像细小的波浪在他周围起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好奇、审视、怀疑,甚至还有几道带着隐隐的不善。
教练木村没有给队员们更多议论的时间,他用力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好了!都给我打起精神!今天的训练菜单照旧,但谁要是敢偷懒,训练量翻倍!第一项,基础体能循环!开始!”
命令下达,队伍立刻动了起来。
球员们显然对流程极为熟悉,自动分成几个小组,奔向场地内不同的训练区域。
神崎凛司没有迟疑,跟着队伍末尾的几人,走向了第一站——负重折返跑。
训练器材是特制的加重背心和绑腿。神崎凛司拿起一套,入手沉甸甸的,远超普通训练的重量。
他面色不变,利落地穿戴整齐。
旁边一个留着板寸头、身材壮实的球员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似乎在等着看这个“空降兵”出丑。
“预备——跑!”
随着教练的哨声,一组十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神崎凛司启动速度不慢,但也没有刻意去争抢最前的位置,只是稳稳地跟在队伍中段。
负重下的折返跑对心肺功能和腿部力量是极大的考验,呼吸很快变得粗重,汗水开始渗出。
板寸头球员一开始冲得很猛,试图带快节奏,但几轮折返下来,他的速度明显放缓,呼吸也变得急促。
而神崎凛司却依旧保持着几乎不变的步频和呼吸节奏,甚至在中后段,逐渐超越了几个开始力竭的队员,包括那个一开始对他不屑的板寸头。
板寸头看着神崎凛司超越他时那平稳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和不服,咬咬牙想加速跟上,却感觉腿像灌了铅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越跑越远。
监控室内,黑部由起夫面前的屏幕上正分屏显示着多个训练场景,其中一块牢牢锁定着二号球场的负重折返跑区域。
他看着神崎凛司那稳定得近乎机械的表现,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点了一下,将画面放大。
“节奏控制得很好,体能分配堪称精准。”
黑部低声自语,“完全没有新人的毛躁,更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看来基础素质确实过硬。”
折返跑结束,紧接着是敏捷梯、跳箱、核心力量训练……
一套高强度的基础体能循环下来,不少二号球场的队员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神崎凛司的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略微加快,但眼神依旧清明,动作没有丝毫变形。
他的表现,逐渐让一些原本带着轻视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
能跟上二号球场的基础训练节奏,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短暂的休息和水分补充后,教练木村吹响了集合哨:“接下来是分组对抗练习!按照名单,自行寻找对手!规则照旧,抢七局!输的人,下午训练结束后加练五百个挥拍!”
队员们迅速散开,各自寻找熟悉的对手。
神崎凛司站在原地,一时间似乎无人问津。他就像一颗被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引起了涟漪,但湖中的鱼还在观望,不确定是否要靠近。
这时,那个戴着眼镜,发型一丝不苟的右端韦太郎走了过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客观:“神崎君,是吗?我是右端韦太郎。看来你暂时没有对手,不介意的话,我们打一场?”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或者完成一项必要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