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碰了个软钉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不好再直接发作。他冷哼一声,目光再次转向林凡,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挑剔:“既是散修,不知师承何处?有何凭据?在这金鳌岛地界,若无根脚,怕是寸步难行啊。”
林凡心知对方是故意找茬,若一味退缩,反而显得心虚。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带来的不适,迎着清虚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晚辈林凡,一介散修,师承微末,不敢污了上教清听。至于凭据……”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惭愧与坦然,“晚辈修为低微,唯有手中剑,心中道,以及几分辨善恶、知恩仇的本心罢了。至于能否在金鳌岛立足,想来截教诸位前辈明察秋毫,自有公断,非是旁人几句闲言便可定论。”
他这番话,避实就虚,既点明自己散修身份低微,不与之争辩师承,又暗讽对方多管闲事,将皮球踢回了截教自身的规矩上,言辞谦逊,却绵里藏针。
清虚没想到这看似带伤的散修言辞如此犀利,脸色一沉:“巧舌如簧!散修之中,良莠不齐,多有奸猾之辈,惯会摇唇鼓舌,搬弄是非!王师叔,还是小心为上!”
林凡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哦?听清虚道友此言,似乎对散修颇为了解?却不知贵教玉虚宫门下,是否皆如道友这般……明察秋毫,连他脉收纳一名普通巡山弟子,都需劳烦道友亲自过问提点?这份古道热肠,当真令人感佩。只是不知,这是贵教惯例,还是道友……格外热心肠?”
他这话一出,连王煊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和不易察觉的笑意。洪晁更是差点笑出声,赶紧憋住,脸涨得通红。
清虚被噎得一时语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林凡这话毒辣至极,看似捧高对方,实则将其行为定性为“越俎代庖”、“多管闲事”,若他承认是教规,那就是阐教手伸得太长,干涉截教内政;若说是个人行为,那他清虚就是狗拿耗子,闲得慌!
“你……!”清虚指着林凡,气得手指微微发抖,周身法力都有些波动,显然怒极。他身旁两名随从也面露怒色,上前一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够了!”王煊适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金仙气息微微释放,瞬间压下了场中的火气,“清虚师侄,核查供奉便去偏殿寻执事弟子,莫要在此耽误正事。林小友之事,老夫自有计较,不劳师侄挂心。”
清虚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知道再闹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反而落了下乘。他狠狠瞪了林凡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充满了威胁意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很好!王某告退!”
说罢,带着满腔怒火,拂袖而去。
静室内恢复了安静。
王煊看向林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临危不乱,言辞机敏,不错。”他沉吟片刻,道:“那百草谷的差事依旧给你。另外,外围‘藏经阁’近日正缺一名整理杂卷的执役,工作清闲,亦可阅览些基础典籍,于你修行或有裨益,你可愿兼任?”
藏经阁!林凡心中大喜,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能接触到截教收藏的典籍,哪怕只是外围杂卷,对他了解洪荒、提升自身也至关重要!
“晚辈愿意!多谢前辈栽培!”林凡深深一礼。
王煊点了点头,对洪晁道:“洪晁,你带林凡去办理手续,安顿下来。”
“是!师尊!”洪晁兴奋地应下,拉着林凡退出静室。
一出静室,洪晁便用力拍着林凡后背(这次没忍住力道),激动道:“林老弟!你太厉害了!哈哈,你没看那清虚小儿的脸色,都快成酱茄子了!爽快!太爽快了!”
林凡揉了揉被拍得生疼的后背,苦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
爽快是爽快了,但这梁子,怕是结得更深了。那清虚离去前的眼神,分明写着“此事没完”。
阐教……这洪荒之旅,果然是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