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的阳光,把星火传媒二层小楼的木质楼梯晒得暖洋洋的。苏澈抱着吉他站在楼梯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颈——今天是李薇说的“答复日”,昨晚他几乎没睡好,反复确认了《晴天》的deo备份,甚至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和星火老板周建明的对话。
“苏老师,这边请,周总在办公室等您。”李薇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她穿着和上次一样的牛仔外套,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跟您透个底,周总昨天听了我录的清唱片段,激动得半夜给我发消息,说一定要跟您好好聊聊。”
苏澈心里的紧张瞬间松了大半。他跟着李薇走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推开门的瞬间,就被满室的音乐气息裹住了——墙面挂满了黑胶唱片,从经典摇滚到独立民谣,角落里放着一把褪色的电吉他,琴身上还贴着当年巡演的贴纸;办公桌上没有堆积的文件,只有一台打开的唱片机,正播放着一首舒缓的民谣,唱针划过唱片的“沙沙”声,比任何装修都更有温度。
一个穿着灰色卫衣、头发微卷的中年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没有老板的疏离,反而像个久别重逢的朋友:“苏澈是吧?我是周建明,早就想认识你了。”他伸手拍了拍苏澈的肩膀,手指上还留着常年弹吉他磨出的茧子,“《青花瓷》我循环了不下二十遍,‘天青色等烟雨’那句,写得太绝了。”
苏澈愣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客套话突然说不出口。周建明的语气太真诚了,没有商业谈判的试探,只有对好音乐的欣赏,就像老林每次听他弹新歌时的反应一样。
“周总,您过奖了。”苏澈连忙回应,目光落在那把电吉他上——琴头的logo很眼熟,是当年老林提过的“老款芬达”,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别叫周总,叫我老周就行。”周建明笑着指了指那把电吉他,“这琴是我年轻时组乐队用的,当年还跟老林借过琴弦呢——说起来,老林昨天还跟我打电话,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你是他见过最有灵气的年轻人。”
提到老林,苏澈的放松了不少。他坐在周建明对面的椅子上,李薇端来两杯咖啡,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唱片机的声音和咖啡的香气。周建明关掉唱片机,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推到苏澈面前:“合同我让法务改了三版,你看看——分成6:4,你6公司4,这点没话说;创作自由那栏,我特意加了‘公司不得干涉作品风格、歌词及编曲方向’,商演和综艺需要提前和你沟通,保证不影响你的创作时间。”
苏澈拿起合同,逐字逐句地看。条款写得很清晰,没有华星那种“模糊不清的违约赔偿”,反而多了很多保护艺人的细节——比如“公司需为艺人提供每年至少两次专业录音棚使用机会”“原创作品版权归艺人所有,公司仅拥有推广权”,甚至还有“若艺人对推广方案不满,可提出修改,双方协商一致后方可执行”。
“老周,这……”苏澈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这些条款比他预期的还要宽松,完全是把艺人的创作自由放在第一位,根本不像商业公司的合同,更像一群懂音乐的人之间的约定。
周建明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年轻时也组过乐队,知道原创歌手最在意什么。当年我写《呐喊》的时候,唱片公司非要让我加电音,我宁可不发片也没改,最后靠独立发行,反而火了。”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星火做了八年,从来没签过靠包装的流量,只签能写出好歌的人。你有才华,我们就给你空间,让你安安心心写歌,这才是双赢。”
苏澈的心里一阵发热。他想起在乐云被拒时的失落,想起华星的强势压迫,再看看眼前的合同和周建明真诚的眼神,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在这个文娱贫瘠、流量至上的蓝星,终于有人愿意为了好音乐,放下商业的算计,给原创歌手一个纯粹的空间。
“还有件事。”周建明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我们计划给你做一张首Ep,收录《青花瓷》《晴天》,再加两首你的原创,制作费公司全包,从编曲到混音,都用最好的团队,老林也会全程参与,你看怎么样?”
“首Ep?制作费全包?”苏澈彻底愣住了。他原本以为签约后只能先发单曲,没想到星火直接要给他做Ep,还请老林参与,这已经不是“诚意”能形容的了,简直是把他当成核心艺人在培养。
“对,”周建明点点头,语气很轻松,“《青花瓷》现在热度正好,《晴天》潜力也大,趁这个机会做Ep,能让更多人认识你。而且我已经跟独立音乐平台‘街声’谈好了,Ep首发会给首页banner,乐云那边也能争取到‘原创推荐位’,推广资源你放心。”
苏澈看着周建明,又看了看手里的合同,心里的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他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不算工整,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周建明也拿起笔,在乙方的位置签下名字,然后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苏澈:“合作愉快,苏澈。从今天起,你就是星火的人了,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