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霄低声自语，眼神空洞，仿佛魂魄已飘离躯体。
李义山、陈之豹等人，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深意。
他们的王爷，竟动了摧毁这座雄城的念头！
细想之下，此举未必没有可能。据此前情报，太安城中大半百姓早已撤离。
有些人凭借权势留在城中，而普通百姓因三十万外朝军队入驻，城内空间不足，大多已迁出这座璃阳都城。
也就是说，
摧毁这座九州最宏伟的城池，并非不可能。
此刻，邶凉与璃阳即将迎来真正的终极之战。
今夜邶凉营地灯火通明，从将领到士兵，几乎无人能眠。
其实许多人明白，
战前的休整时间极为宝贵，是调整状态至最佳的机会。
但这场战争……实在令人热血沸腾。
少有人真正能够入睡。
军帐之中，
邶凉的重要人物齐聚一堂，商议明日如何进攻，如何打好这一仗。
诸多细节和事项需要确定。
例如太安城共有四面城墙，
是集中突破一处，还是四面围攻？
而根据太安城内传来的消息，
璃阳……似乎并不打算坐以待毙，而是有意出城迎战。
这又成了一个难题。
需要处理的各种事务和可能的应变手段，还有很多。
璃阳王朝，太安城内。
作为璃阳王朝的都城，太安城几乎可称这片大地的权力中心之一，曾经无比繁华，子民众多，金碧辉皇，宛如天上宫阙。
但如今，
整座太安城却显得死寂一片，毫无生气。
一种莫名的衰败与萧瑟在空气中弥漫，寒风阵阵吹过，仿佛此城已成荒芜之地。
事实上，它距离荒城也已不远。
城中大多数平民已被疏散，离开了太安城，腾出的地方堆满了各类军需物资，以及来自其他王朝的军队。
至于那些有权有势或有钱的人，
早在之前便通过各种途径，离开了这个风暴中心。
但有一部分人，因种种原因未能脱身，甚至被愤怒的璃阳皇帝灭了九族。
这并不奇怪。
当一个王朝走向末路，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实属常态。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
璃阳王朝已经走到了尽头。
但终究有些人放不下手中的权力。
他们身居高位多年，掌握着庞大的权柄，几乎呼风唤雨。
这种生活……他们无法割舍。
其中还有一部分人，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一旦失去权势，必将面临审判，邶凉也不会放过他们。
再加上种种忠于君主的说法，
才让璃阳王朝勉强维持到现在，没有彻底垮掉。
但那种衰败与凄凉，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
整座皇城京城，早已不再是过去的繁华景象，反而显得混乱不堪。
此刻，
皇宫大殿之外，
璃阳现任皇帝赵纯站在那里，望着天边，神情恍惚，仿佛在回忆，又像是在懊悔。
“陛下，该吃饭了。”
璃阳皇后缓缓走来，身姿优雅而稳重，长裙拖地，尽显母仪天下的气度。
说实话，
如今宫中多数人已经离开，不少人逃亡远去。
她还能在这个时候留在皇帝身边，绝非寻常女子，对赵纯来说，也算得上情深义重。
也许正因如此，
赵纯心中升起一丝感慨，觉得自己这一生并未完全失败。至少在最艰难的时刻，皇后还在他身边。
他慢慢回过神，转头看向皇后，轻声问道：
“皇后，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还没等皇后回答，他又接着说道：
“现在天下人都说朕错了，说朕太薄情寡义。邶凉王为璃阳立下赫赫战功，朕却这样对待他。”
“但他们没想过，这一切的开始并不是从朕开始的，而是先皇。”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只能继续下去，因为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先皇之前就不仁，断了那条路，这也是朕为何要针对邶凉的原因之一。”
“只是没想到，邶凉竟然娶了那样一个女婿，直接打破了璃阳对邶凉的压制，甚至让璃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赵纯一边说着，语气却越来越平静。
或许到了这个时候，
已经无所谓对错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内心极度不甘——不甘成为璃阳的罪人，却又后悔成为后世唾骂的对象，这会让他遗臭万年。
但他不想死，也不愿意失去手中的权力。
所以，他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局势的变化，确实是他从未预料到的。
之前邶凉和璃阳之间虽然冲突不断，暗中交手多次，
但实际上，璃阳始终占据明显优势。
这也正是徐霄选择在邶凉蛰伏二十年、从未出兵的原因。
但没想到，一切竟因邶凉的一个驸马而被打破。
“不过这场战争，璃阳未必会输。徐霄终究还是太自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