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怕死,便不会前来!”沈少卿毫无惧色,直视着三皇子的双眼,目光坚定如磐,“卫统领还深陷敌手,赵通在琉球正等着销毁证据。三皇子,您若还有一丝良知,就速速说出他们把卫统领藏于何处,否则……”
“否则怎样?”三皇子梗着脖子,色厉内荏。
“否则,我便将这账册呈交陛下,让天下人都来评评理,看看您这位皇子,究竟是如何监守自盗,置前线将士生死于不顾的!” 沈少卿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三皇子看着沈少卿眼中那坚定不移的光芒,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顿时泄了气,瘫软地坐在石凳上,喃喃自语:“我……我并非有意如此……我只是一时输红了眼,赵通说他有法子帮我把钱赢回来,我才……”
“现在说这些已然无用!”沈少卿步步紧逼,“卫统领究竟在何处?”
三皇子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在……在城西的废弃窑厂……他们说,只要我不将此事宣扬出去,便会放了他……”
沈少卿不再理会他,转身拔腿就往外跑。身后传来三皇子的声音:“我……我跟你一同去!我去跟他们说,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沈少卿回头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当他们赶到废弃窑厂时,天边已悄然泛起鱼肚白。窑厂那高耸的烟囱黑黢黢的,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散发着阴森的气息。沈少卿示意三皇子留在外面接应,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
窑洞里,卫统领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嘴角淌着丝丝鲜血,却依旧怒目圆睁,瞪着面前的赵通,声音坚定如铁:“你休想得逞!我死也不会改口!”
赵通手持火把,脸上挂着狰狞的笑,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账册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做梦!”卫统领啐了一口血沫,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决绝。
就在这时,沈少卿如鬼魅般从暗处骤然冲出,飞起一脚,精准地踹掉赵通手中的火把:“住手!”
赵通万万没想到沈少卿会突然出现,顿时一愣。随即,他恼羞成怒,疯狂地招呼手下:“给我抓住他!”
混乱之中,沈少卿瞥见卫统领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眼神示意他身后的柴堆。沈少卿心领神会,佯装不敌,顺势滚到柴堆旁,迅速摸出怀中的火折子——那是他从巡抚府带出,以防万一之物。
“轰”的一声,柴堆瞬间被点燃,熊熊火光如汹涌的浪涛,瞬间照亮了整个窑洞。赵通的手下见状,顿时慌了神,纷纷手忙脚乱地跑去灭火。沈少卿趁机一个箭步上前,解开卫统领身上的绳索:“快走!”
卫统领却按住他,神色凝重:“等等,我还有一物给你。”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郑重道:“这是赵通与三皇子的密信,此乃比账册更为关键的铁证。”
两人刚跑出窑洞,便见三皇子带着府兵如潮水般冲了进来,三皇子大声疾呼:“都给我住手!所有事皆是我所为,与卫统领无关!”
赵通见势不妙,犹如丧家之犬,妄图翻墙逃窜,却被眼疾手快的府兵当场擒获。
天边亮起第一缕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轻柔地洒在大地上。卫统领紧紧握着沈少卿的手,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你,少卿。你不仅救了我,更救了那些被挪用的军粮,挽救了前线无数将士的性命。”
沈少卿微微摇头,目光诚挚:“是您自己坚守住了底线,账册才得以重见天日,您才是真正的功臣。”
三皇子被府兵押回宫里,等候圣上发落;赵通及一众同伙,也被尽数押入大牢。那些被走私到琉球的军粮,在李大人的精心安排下,正陆续运回前线,解了将士们的燃眉之急。
沈少卿站在窑厂外,沐浴在朝阳的光辉中,心中一片清明。这场围绕军粮展开的惊心动魄的暗战,终于落下帷幕。他回首望向三皇子府的方向,那里的灯笼还亮着,在晨光中微微摇晃,恰似一个犯错后认错的孩子,在晨曦里默默忏悔。
有些错误,或许尚可弥补;但有些底线,却如巍峨高山,绝不可退让分毫。沈少卿紧紧握着卫统领交给他的油布包,里面的密信还带着丝丝体温——那是真相的温度,更是正义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