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我帮你扳倒他?”沈少卿迅速在脑海中梳理思路,“不过,仅凭这封信和刘忠的证词,恐怕还不足以定他死罪。”
“所以才需要你手中的账册。”李默目光直直地盯着沈少卿,“我知道你花了半年时间调查,那些账目流水记录、人证名单,只有全都凑齐,才能让他彻底无法翻身。”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另一半玉佩,“等事情办成,就以这玉佩为凭证,我会把李家贪墨所得的财产全部捐给边防,以此告慰我爹,还有那些因缺粮而冻死在北境的士兵。”
沈少卿望着两块严丝合缝拼在一起的玉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王巡检刚才浑身浴血的凄惨样子,又想起阿竹父亲说起战友冻死在荒野时,那带着哭腔的哽咽。不知不觉间,他指尖握着的短刀慢慢松开。
“行。”沈少卿点头应道,“但我有个条件——刘忠要交给官府公开审判,所有证据都必须毫无保留地公开,绝不能让任何黑幕被掩盖。”
李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重重地点头:“成交。”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李默反应迅速,立刻戴上面罩:“我哥的人来了,我得先走一步。三日后卯时,咱们在城西破庙碰面,记得带上所有证据。”话音未落,他几个腾挪跳跃,便消失在了密林中,那动作比狸猫还要敏捷。
沈少卿赶紧把密信藏进靴筒。就在这时,一队黑衣人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带头的正是李嵩的亲信张武。“沈少卿!果然是你把刘忠给绑了!识趣的话就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就把这片坟地烧个精光,让你跟死人待在一起!”
沈少卿轻轻踢了踢刘忠的腿:“听到没?你主子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刘忠哭得愈发大声,声音含糊不清地叫嚷着:“我招!我全都招!李尚书让我埋的军粮可不止这儿,城外仓库还有三车呢,说是要运到北狄去换战马……”
张武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二话不说,挥起刀就砍:“别废话!”
沈少卿早有防备,一把拽起刘忠,躲到墓碑后面,同时快速甩出腰间的铁链,精准地缠住了张武的刀身。“想杀人灭口?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沈少卿借力使劲一拉,张武顿时重心不稳,踉跄着朝墓碑撞去。沈少卿紧接着顺势补上一脚,只听对方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坟头上,手中的火把也滚出去老远,点燃了干燥的野草。
“快走!”沈少卿用力拽着刘忠,一头钻进了密林。身后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都映照得通红。风轻轻吹过坟头,仿佛有无数亡灵在低低诉说。沈少卿回头望了一眼,然后紧紧握住怀里的密信——这趟浑水,无论多么艰难,他都必须坚持到底。
因为他知道,至少要让那些在北境被冻死的士兵明白,虽然正义迟到了十年,但它终究还是踏上了前来的路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