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找什么?”顾衍之压低声音。
沈少卿没说话,只是示意随从绕到侧面。他注意到黑衣人的动作很有章法,显然受过专业训练,挖掘的位置正是日记里提到的“同归于尽”之处。
忽然,一个黑衣人喊道:“找到了!”
众人围过去,从土里挖出个陶罐,打开后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卷黄绸,上面盖着先帝的玉玺,写着“传位九子赵珩”——竟是另一道遗诏!
“果然在这里!”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沈少卿拦住。
“你们是谁的人?”沈少卿举起令牌,“暗卫只听令于持此令牌者,你们奉谁的命?”
黑衣人看到令牌,脸色骤变:“你……你是九皇子的后人?”
“我是沈少卿。”
为首的黑衣人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少主!吾等是先帝暗卫,奉老统领之命,寻找真遗诏,揭穿当今圣上篡改遗诏的真相!”
沈少卿心中一震:“老统领是谁?”
“是……是您的生父赵珩大人。”黑衣人声音哽咽,“当年他并未与莲教同归于尽,只是重伤昏迷,被吾等救回,一直隐于暗处,去年才病逝。他临终前说,真遗诏藏在窑厂,让吾等找到后,交予少主,助您夺回皇位。”
又是一道遗诏?沈少卿接过黄绸,上面的字迹与之前那道截然不同,玉玺的印记也更为清晰。他忽然明白,先帝当年或许留下了两道遗诏,一道被当今圣上篡改,一道被生父藏起,成了暗卫心中的希望。
“当今圣上待百姓不薄,国泰民安,”沈少卿将黄绸放回陶罐,“这遗诏,不必现世了。”
黑衣人们愣住了:“少主,您……”
“我生父用性命守护的,不是皇位,是妻儿的平安,是百姓的安宁。”沈少卿看着他们,“若因这道遗诏再起纷争,血流成河,才是辜负了他的苦心。”
他将令牌交给为首的黑衣人:“你们若信我,便继续守护京城,暗中铲除奸佞;若不信,便带着遗诏离开,从此隐于江湖。”
黑衣人望着他,又看了看陶罐里的遗诏,最终叩首道:“属下愿听少主号令!”
离开窑厂时,月光洒满大地。苏安牵着沈少卿的衣角,轻声问:“沈叔叔,你真的不要皇位吗?”
沈少卿笑了笑,指着远处的京城:“你看那里,灯火万家,百姓安康。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让他们一直安稳下去。我做惯了探案的官,怕是当不好皇帝。”
他更愿意做那个在蛛丝马迹中寻找真相的沈少卿,而不是被皇位束缚的九皇子。
回到府中,沈少卿将日记和令牌收好,放在养父母的牌位旁。牌位前的香炉里,新燃的檀香袅袅升起,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定。
窗外的月光正好,苏安已经睡熟,脸上带着安稳的笑意。沈少卿拿起案上的卷宗,是新送来的江南水患案,等着他去查。
他翻开卷宗,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京城的风云或许尚未完全平息,但他知道,只要守住初心,无论前路有多少迷雾,总能找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