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没有被抽魂之前,抓了这些人,严刑拷打,也不见得能让他们吐露出有用的抛尸地点。
毕竟,杀了那么多人,早就滋生了无边罪恶,将普通人视为蝼蚁。
只怕活着的时候,连究竟杀了多少人,都记不清楚了。
毕竟,没有人会去在意自己走路时,脚下碾死了多少只蚂蚁。
但现在,这些人仅剩的、维持躯体生命的一魂,每日都要经历无数遍,他们对那些被他们所虐杀之人所做过的令人发指、罄竹难书的罪恶行径。
像是陷入没有尽头的大逃杀。
在这里被割掉了脑袋,以为死掉了,睁开眼,却发现又已经到了油锅里。
等在油锅中,被活活烹炸、痛苦死去,再睁眼,却又被吊在刑架上,一片一片的剐下肉来。
自然也少不了,被抛入水中,每每浮潜上来,就又被无数人嬉笑着按了下去。
被埋在河坝下的淤泥中,被装到石栏的模具中,浇灌热浆……
一切他们做过的事儿,都在不停的,在他们身上反复多次重演。
如此,自然不会记不清楚当初抛尸的地点了。
毕竟,每个地方,他们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已经反复的去过无数次。
司渡甚至还特别好心的,把赵四郎跟紫云道长未尽的阳寿,分给了这些人。
未来……
除非他们也如赵四郎般倒霉,陈尸路边时,被野狗给分食了,导致没能成功“诈尸”,而是直接死了。
不然,就只能一直活在无尽的逃亡中,反反复复经历他们曾经做下的恶行,一遍又一遍的被凌虐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阳寿与阴寿全都耗尽为止。
倒是赵四郎,竟然死的那么草率,便宜他了!
顾谨怀不知这些,只是在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这囚衣像是被血泡过似的?你们谁动用私刑了?”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衙吏,想要打量出,是否有人利用职权,行虐待之事儿。
若有,他必不会轻饶!
虽然这些人该死,但也该是经由律法制裁,而不是成为其他人虐玩取乐的工具!
“没有!绝对没有!大人明鉴啊!”
牢头儿站出来解释:“咱们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这些人就像是在被什么看不见的……给抽打、活剐、开膛破肚似的,反正就是身上大大小小的很多伤!”
“最初,我们还担心犯人会出什么事儿,请了大夫、仵作、神婆,甚至是玄天观的道长们过来看!”
“但都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倒是这囚衣,换了几次,很快就又被血染透了……而且属下们都上手摸过,是真的血!”
按理说,出了这么多的血,神仙来了也得凉凉……
可这些人,就还是那样,一直嘟囔着供述罪行,一遍又一遍,时不时的惨叫几声,然后就开始浑身布满伤口,接着就呼呼冒血。
说真的……
他们瞧着也害怕啊!
“……咱们都请了好多位道长过来驱过邪了。”
就是也没什么用。
顾谨怀皱眉:这么奇怪?
他想了想,忽然就觉得,这事儿怕是与小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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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渡牵着驴车停在时运赌坊门口没多久,就引来了赌坊众人的注意。
尤其是……
她拉着棺材停在他们赌坊门口也就罢了!
她、她、她,她竟然还像是回自己家似的,牵着驴就往赌坊里面走!
驴车撞在赌坊的门框上,都把门框给撞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