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
城外山林深处,有横贯安、定两城的金鳞河从此经过。
临河的半壁山上,修着一座古朴雅致的楼阁宅院。
这宅子白日里很安静,若是不仔细看,甚至会因为这建筑几乎与四周的林木山石近乎融为一体的构造,而忽略它的存在。
可到了夜里,月上柳梢儿,安静的宅子亮起灯来,丝竹鼓乐不绝于耳。
“还是赵兄品性高洁,连这等雅地,都能寻见!”
“是啊!下官在这安城与定城任职十几年,说是半个安城人、半个定城人,也不为过。可却从未听说过,在这两城之间,还有这等逍遥之地!”
此时,众人身边正三三两两环绕着年轻貌美的男男女女。
眼前更是横贯着一条从后山引活水而成的宽阔水池。
池中水,雾气袅袅,竟是触手温热。
“哈哈哈,还不是白安兄,说是今天得了好东西,特邀请我等来品尝——”
“我便想着,这祥瑞之物,自是该配逍遥福地才对!”
“是极!是极!”
众人一团玩笑,各自奉承,眼中都对“祥瑞”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安城下辖的金乐县,天降异象,让本已经枯死大片的田地,逢春再生之事儿,他们都已经听人说过了。
此时,自是对那“枯地逢春”的“祥瑞之米”心生向往,只盼着吃了此物,也能回春几岁,再现当年龙精虎猛之态!
“祥瑞之米,我已经令人拿去后厨烹制了,很快就能够送来,诸位不妨且先饮酒。”
今日被顾谨怀质问“与土匪何异”的安城府同知周玄平,笑呵呵的对众人说着。
其他人立马跟着应和谢过。
随着周玄平一声“奏乐”,四周登时鼓奏起香艳词调,众人也很快就敞开了嬉玩,时不时有些不正常的笑声夹杂其中,不堪入耳。
唯独坐在角落边缘位置的周卫,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战战兢兢,连凳子都不敢坐的太实诚。
也唯独他,被安排了一个冷板凳坐着。
“听闻周老板最近,善心大发,很是帮了不少穷苦百姓,本官可是要好好的谢一谢才是!”
周玄平突然出声,起身端着酒杯,朝着周卫走了过来。
周卫仿若看到一杯鸠酒在向他走过来,紧张的不停吞咽口水。
他强自镇定着站起身,朝人拱手道:“大人抬举,哪里是小人善心,实在是谢大人府上近日去了位贵客,要求小人如此……”
周卫态度恭敬,却又不过分讨好的把话说了一半。
点到即止。
周玄平听他提及谢敬龄,心里纵使还是窝着火气,也不得不暂时压下去。
到底——这安城知府还是谢敬龄,而不是他这个府同知。
哪怕,这几年,安城官场上上下下,几乎只知他周玄平,不知沉迷合欢秘术,很少出来打理府衙政务的谢敬龄。
可他还是不得不敬着他这位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