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娘娘保佑我们吧，今年真的太难了，又是暴雨又是烈日的，谷穗都又瘪又空，倒是虫子多了起来，将禾苗啃的稀烂……”
林宝根站在人群最后，朝着后山的位置，碎碎念叨着。
等大家伙都忙着摆贡品的时候，他偷偷揣上俩粘豆包跟一碗盖着几片猪头肉的豆饭，脚步飞快的钻进后山，找到司渡打坐的溪边大石，把顺手摸来的贡品，摆在了石头前。
随后无比虔诚的对着大石头磕了好几个头。
“山神娘娘原谅，实在是香烛有数，不太好顺手牵羊，您放心，等回头有大集了，我一定买上多多的香烛给您。”
“保佑我们今秋有个好收成吧…再不济，多有点山货也成啊！”
林宝根碎碎念叨着，车轱辘话似的说了又说，差点给司渡耳朵听出茧子来。
司渡：……
咱就是说，庄稼地收成好不好的事儿，也不归山神管吧？
咋还瞎拜呢？
她看着自己面前，飘过来的几缕信仰之气，缓缓幻化成两个粘豆包跟一碗盖着几片猪头肉的豆饭时，嘴角抽了抽。
……她也不是没有接受过村民的供奉，也不是没有庇佑过一方百姓。
但这么寒酸的贡品，她确实还是头次见。
瓜果呢？
鲜花呢？
三牲呢？
啥都没有，就硬求啊？
尤其是那猪头肉，瞧着像是清水煮熟的，上面还凝了一层雪白的油脂，一看就是吃了会窜稀的配置。
司渡扬手就想打散那几缕信仰之气。
忽然听到“嗷”的一嗓子：“你个小兔崽子，连给谷神的贡品你都敢偷，我打死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是林宝根偷拿贡品，被村里人发现了。
村民全都怒目瞪着人。
林宝根的爹林满仓自觉丢了大脸，脱下一只鞋来，追着林宝根抽。
边抽边骂：“小畜生，作死啊你！”
“要是因为你招惹谷神发怒，害村里没了收成，我就打死你这个不知轻重的混账东西！”
林满仓是真的气狠了，恨不能活活打死了这个不省心的孽障。
其他人也都没有拦着，站在旁边，沉默的看着。
脸色都很是不好的样子。
司渡动作迟疑下来。
她也有些脸色不好。
不过，却不是对林宝根的。
而是对林满仓和村里这些人的。
什么意思？
她拿他们两个粘豆包跟几片猪头肉豆饭的供奉都不配了？
瞧不起谁呢！
司渡很生气。
但又不知道该跟谁生气，毕竟村里人恼火，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本就是为了祭祀谷神，而林宝根偷拿供品祭祀她，无异于是破坏了这种仪式。
若是被天上那个“收了香火不办事儿”的给误认为是村民心思不诚，害他被野神截取了香火，还真有可能会招来灾祸。
也不怪村民会发怒。
但——
司渡就是很火大！
想揍人！
轰隆！轰隆！
忽地，天空乌云密布，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黑了下来。
黑云滚滚而来……
嘿！
天上那个“拿了香火不办事儿”的，还真就因为察觉被司渡截了香火供奉发怒了。
村民们抬头看着忽然黑下来，仿佛天狗食日般的天空，纷纷惊慌失色。
“谷神发怒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呼啦啦的跪倒一片，祈求“神”的原谅。
连林宝根也有些害怕的吞咽起口水，咕哝着说道：“是、是我擅作主张，偷拿了供品给山神娘娘的，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别、别难为山神娘娘跟大家！”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