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声大笑。
虽说先前也曾暗中回来过。
但每次都压低帽檐遮遮掩掩。
生怕被人认出相貌。
虽然可能根本没人记得他的模样了。
盖聂嘴角不停抽动。
竟然真是咸阳!
盖聂瞪大眼睛环顾四周。
这确确实实是他熟悉的咸阳城!
街市的喧嚣,商贩的吆喝,新开张的店铺,
还有门楣上熟悉的文字。
这一切令他倍感熟悉!
这里并非他成长的大秦,却又是什么地方?
尽管无法确定是否仅过一盏茶的工夫,但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刚被白起托起。
待意识清醒时,竟已置身大秦疆土!
他喉头滚动,郑重转向白起拱手道:白起前辈果真神通广大!
在下虽曾耳闻这般手段,今日亲眼所见,犹如面谒天神!
白起朗声笑道:你这人倒拘谨得很。
哪来什么神仙?不过是修为略高些罢了。
但我素来不在意道场中众人境界高低,各依所需修行便是。
随行之人环顾四周,愈发茫然:此处当真是大秦?
他瞪圆双眼打量着陌生环境,突然质问白起:莫不是你将我击昏?
耗费数日工夫赶路,却谎称片刻之间?
这彪形大汉虽身高九尺、体壮如牛,此刻胡搅蛮缠的模样,连素来温和的盖聂也按捺不住。
正当盖聂欲上前理论,白起抬手制止。
他既归故土,不愿甫踏挚爱的秦地便起争执——这般行径,对魂牵梦萦的故国实为不敬。
白起含笑道:既如此,阁下不妨同饮一杯。
待宴席终了,我再送你返程如何?
此外,你也能替我作证,绝非虚言。
你的同伴同样可以证实我离开的具体时长。
白起的说辞最终打动了这位壮汉。
眼下若要返回确实棘手。
即便白起真有不轨之心,此刻也是对方占据优势。
若因自己引发两国纷争,
反倒对他们更为不利。
更听闻当今秦王嬴政,
一直对六国虎视眈眈。
只需一个由头,便会立即兵戈相向!
他来自齐国,
目前尚无足够实力与秦国抗衡。
权衡之下,暂且顺从白起方为上策。
至于真假,全看白起能否如约送他返程!
届时自有同伴为他作证,
倒不必担心眼前二人使诈!
心中盘算已定,
便随白起步入一家食肆。
白起笑道:
今日实在欢喜,这顿早膳就由我做东罢!
盖聂连忙推辞:
前辈难得重返故土,理应由晚辈尽地主之谊。
话音未落,
白起朗声反驳:
论起来,老夫也算半个东道!
说罢纵声大笑,
点了几样小菜并三碗清粥。
三人默然进食,
皆是用膳迅捷之人。
观其行事作风,
皆为争分夺秒,兼顾周全。
用膳如临战阵。
盖聂与那齐国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
白起仍在不紧不慢地咀嚼着食物。
见二人已停箸,他抬眼问道:“二位这就饱了?”
盖聂神色坦然:“前辈请自便。”
“我等惯于速食。”
白起心下了然——当年沙场征战时,何曾有过这般悠闲用餐的工夫?
只是久居九洲道场,连吃饭的节奏都被岁月磨慢了。
这份从容,终究源于实力带来的底气。
换作旁人,怕也学不来这般做派。
见二人确无再食之意,白起继续享用完毕,掷钱于案。
“盖先生不妨留个住处?”
“待我送完这位先生,即刻折返。”
盖聂向小二取来纸笔,挥毫写下地址。
白起扫过墨迹,将纸条纳入袖中。
“归来便去寻你。”
“届时莫忘向秦王引荐!”
说罢又是一阵朗笑。
他眉目舒朗,笑声如金石相击,连带着盖聂也舒展了眉头。
“静候先生莅临。”
三人在街口各自离去。
白起又一次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他拽起。
那人拧着眉心。
此刻他半信半疑。
早餐时分,盖聂本有许多疑问想向白起求证。
可转念一想——
若贸然打探,恐泄露白起师承隐秘;
更忧此举会暴露白起身份,引得列国警觉!
毕竟此人来自九洲道场!
谁能断言那地方没有别国细作?
他懊恼地捶了下额头。
昨夜就该问个明白!
不过这沮丧未持续太久。
此事连嬴政都格外关注。
只要白起面见秦王,诸多谜团自会迎刃而解!
他踏着轻快步伐返回居所。
与此同时,白起押着壮汉重返客栈。
为防此人使诈——
途中特意买了件小物件系在他腰间。
赠你作纪念。
这可是你踏足大秦的铁证!
当那枚饰物刚挂上壮汉腰间——
二人对话的场所已换成客栈大堂。
壮汉此刻的震惊远胜于在秦地用膳之时。
莫非......
此人真将自己带离了秦国疆域?
令他瞠目结舌的是——
竟看见同伙正在楼下等候!
那同伴原是来看热闹的。
待白起离去后——
这群人竟开起了 ** 。
敢不敢赌一把?
“那人还能把我的同伴放回来吗?”
“我看是没戏了!”
“哈哈,我打赌你那同伴六天后准能骑马回来!”
“我赌他怕是回不来了!”
“大秦正愁找不到动手的由头。”
“听说秦王嬴政野心不小。”
“整天盘算着吞并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