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姐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从未见过沈总如此失态甚至……疯狂的一面。她连忙应声:“是!我立刻安排人去查车站、机场、高速路口的记录!”
“动用所有资源!所有关系!”沈砚清低吼道,一把扫落办公桌上的文件,哗啦啦散落一地,“查她所有的银行卡消费记录!查她最近联系过的所有人!我要在二十四小时内知道她在哪里!”
Lily姐不敢多言,立刻退出去执行命令。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砚清一人。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猛兽,暴躁地来回踱步,呼吸粗重。温窈决绝离开的背影,她最后那句“恩断义绝”,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反复回响。他以为将她调离,给她空间,冷却彼此的情绪,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以为他还有时间……他以为……她至少会恨他,会报复他,但绝不会……就这样消失!
这种彻底的、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比任何报复都更让他恐惧!这意味着,她连恨都不愿意给他了!她要将关于他的一切,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抹去!
“温窈……”他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撑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额头抵着玻璃,身体微微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心脏被硬生生挖走的剧痛,席卷了他全身。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沈砚清动用了所有明里暗里的力量,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试图捕捉温窈的踪迹。然而,反馈回来的消息一次次让他坠入冰窟。
火车站、机场、高速路口,没有她的购票和通行记录。她名下的银行卡,最后一次消费是在三天前的一家便利店,之后再无动静。她注销了手机号,停用了所有网络账号,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唯一查到的线索是,她出租屋的房东确认,她在昨天下午独自搬离,叫了一辆普通的货运面包车,但车牌号模糊不清,司机身份无法核实。方向似乎是往城郊……
“继续查!那辆面包车!城郊所有监控!一个一个给我筛!”沈砚清对着电话咆哮,声音已经沙哑不堪,眼中布满了恐怖的红血丝。他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整个人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边缘。
最终,在几乎将城市翻过来之后,线索指向了长途汽车站。一个模糊的监控画面显示,一个戴着帽子口罩、身形酷似温窈的女子,在昨天清晨,登上了开往南方某沿海小城的长途汽车。但由于角度和清晰度问题,无法百分百确认。
得到这个消息时,沈砚清正站在空荡荡的、属于温窈的那间出租屋里。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没有任何她生活过的痕迹,只剩下冰冷的墙壁和家具。他听着手下的汇报,看着这间徒有四壁的房间,一种灭顶的绝望和恐慌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她真的走了。用最决绝的方式,逃离了他,逃离了这座充满痛苦回忆的城市。
他缓缓蹲下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这个强大、冷酷、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在此刻,像一个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孩子,被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吞噬。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不是因为她恨他,而是因为她……连恨都不愿意再给他了。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那个南方小城,温窈在海边租下了一间干净简陋的小屋。她换上了当地买的普通衣物,像个最寻常的游客,白天在海边散步,看潮起潮落,晚上在灯下看书,试图让疲惫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安宁。
她不知道沈砚清正在如何疯狂地寻找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在这里,慢慢舔舐伤口,一点点找回内心的平静。她删除了手机里所有与他相关的照片和信息,试图将过去彻底格式化。
然而,在她偶尔出神望向北方的时候,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泄露了心事并非那么容易放下。
她的消失,对沈砚清而言,是一场毁灭性的风暴。而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场刮骨疗毒般的酷刑?只是,这场酷刑的尽头,是新生,还是更深的沉沦,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远在北方的沈氏集团,王明达看着沈砚清因温窈消失而方寸大乱、近乎疯狂的状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阴冷的笑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的机会,似乎快要来了。而顾衍之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指示……真正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温窈的消失,或许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