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正站在开放式的厨房岛台后，背对着她，似乎在……煮咖啡？他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忙碌，甚至带着点笨拙——温窈注意到，他拿咖啡粉的动作似乎不太熟练，水壶也放得有些重。
听到脚步声，沈砚清转过身，手里端着两杯刚冲好的咖啡，表情是一贯的冷硬，但眼神深处有一丝极力掩饰的紧张。“喝咖啡吗？”他问，声音平稳，但如果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确定。
“谢谢。”温窈走过去，接过一杯。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都像被电到一样迅速缩回手。温窈捧着温热的咖啡杯，低着头小口啜饮，试图用咖啡的苦涩掩盖内心的慌乱。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两人隔着岛台站着，各自喝着咖啡，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昨晚那个激烈缠绵的吻和此刻生疏尴尬的晨间相处，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咳，”沈砚清放下咖啡杯，目光看向窗外，像是随口提起，“上午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比较重要。你……要不要一起去公司？”他问得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温窈愣了一下。他这是在邀请她？以什么身份？助理？还是……别的？她抬起头，看向他。沈砚清没有看她，侧脸线条紧绷，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又像是在担心被拒绝。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温窈心中升起。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男人，此刻竟然会因为一个清晨的相处而显得如此……无措和笨拙。这反而冲淡了她的一些尴尬，甚至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好。”她轻轻点头，“我需要回去换身衣服。”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沈砚清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眼神柔和了些许：“我送你。”
去温窈出租屋的路上，车厢内的气氛依旧有些凝滞，但不再是昨晚争吵后的冰冷，而是掺杂着一种暧昧未散的微妙。两人都没有说话，沈砚清专注开车，温窈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壁。
到了小区楼下，温窈解开安全带，低声道：“我上去了。”
“嗯。”沈砚清应了一声，在她推开车门时，忽然开口，“温窈。”
温窈动作一顿，回头看他。
沈砚清看着她，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句简洁的：“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没有追问，没有试探，只是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时间点。这反而让温窈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她点了点头：“好。”
看着温窈走进楼道，沈砚清才缓缓靠回椅背，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疲惫又带着点无奈的神情。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冷冽：
“查清楚了吗？昨晚那个人，到底是谁指使的？我要确凿证据。”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汇报声。沈砚清听着，眼神越来越冷，最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按计划进行。”
挂断电话，他望着温窈消失的楼道口，目光深沉。清晨的尴尬会过去，但潜伏的危险和复杂的局势，却不会因此消失。他必须更快、更狠地扫清一切障碍。因为现在，他要守护的，不再仅仅是一个执念，而是一个……真实地、会因为他一个吻而脸红无措的女人。
而此刻，上楼换衣服的温窈，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带着红晕的脸，心情同样复杂。关系的突然跃进让她无所适从，但沈砚清那份笨拙的真诚和小心翼翼的维护，却又像暖流，一点点融化着她心中的不安。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这个尴尬却真实的清晨，似乎预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全新的轨道。而这条轨道的前方，是深渊还是光明，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