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的债务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我和金福禄彻底开启了“拼命三郎”模式。
我那辆“小黄”出租车几乎长在了路上,从清晨到深夜,城市的大街小巷都留下了我飞驰的身影。什么早晚高峰、拥堵路段,只要能接单,来者不拒。车里常备着提神醒脑的浓茶和干粮,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
金福禄也没闲着。他把“有余便利店”里里外外重新拾掇了一遍,虽然货品依旧半死不活,但他充分发挥了“富二代”的社交牛逼症和奇思妙想。他搞了个“深夜灵异主题便利店”的噱头,把店里灯光调暗,放点阴间音乐,卖点他自己鼓捣的“驱邪泡面”、“安魂薯片”(其实就是普通零食贴了个吓人标签),居然还真吸引了一些寻求刺激的年轻人和夜猫子,营业额居然略有起色。他还顺便接点代购跑腿的活儿,美其名曰“多元化经营”。
袁莱隔三差五就跑来找我们。有时带点自己做的点心(味道居然不错),有时拉着我们讲她最新的探险见闻,有时就单纯蹲在便利店门口,看我和金福禄忙得脚不沾地,然后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她就像一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给这被债务和潜在危机压得有些沉闷的日子,注入了一丝难得的轻松和暖意。她和金福禄插科打诨,偶尔也会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偷偷瞄我,被我察觉后又飞快移开,假装无事发生。
日子就在这种忙碌、窘迫却又夹杂着些许温馨的状态下一天天过去。严老那边已经收下了定金和雷击木,开始了前期的蕴养和设计工作,告诉我们少则一月,多则三月,才能成印。我们只能耐心等待,并努力攒钱。
然而,“渡河”第一阶段的影响,并不会因为我们的忙碌而暂停。规则松动带来的异常,开始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渗透进这看似寻常的生活。
这天深夜,已是凌晨一点多。我刚送完一个去机场的远程单,正准备收车回便利店休息。手机上的接单软件却“叮”一声脆响,又弹出了一个新订单。
起点:城西老纺织厂家属区(那地方几乎快搬空了,以老旧和传闻闹鬼着称)。
终点:城南滨河公园。
这时间,这地点……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看着那不算低的车费,想到严老那边分期付款的第一个还款日近在眼前,我还是咬了咬牙,点击了“接单”。
驱车来到订单起点的纺织厂家属区。这里路灯昏暗,大多楼房都已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在夜色中如同孤零零的鬼火。按照导航停在指定楼栋下,等了约莫两三分钟,一个穿着灰色工装、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拉开车门,默不作声地坐进了后座。
“师傅,去滨河公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沉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
“好。”我应了一声,设定好导航,缓缓起步。
车子驶出破败的家属区,汇入空旷了不少的城市主干道。一开始还算正常,但当我按照导航准备拐向通往滨河公园的辅路时,怪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