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微弱的电流划过。
我们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雨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遥远。
她飞快地收回手,目光转向别处,语气依旧平淡,但耳根似乎微微有些泛红,不知是不是被冻的:“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嗯。”我拉开车门,“上车吧,雨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坐进了副驾驶座。“青锋”剑鞘上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座椅。
我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车内空间因为多了一个人,似乎变得有些拥挤和……不同。一股淡淡的、如同雪后松针般的清冷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在车内弥漫开来,冲淡了原本的泡面和汽油味。
我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尽量不去看她。但眼角余光却能瞥见她端正的坐姿,被打湿的几缕黑发贴在白皙的颈侧,以及那双放在膝盖上、骨节分明、握惯了剑的手。
气氛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雨声和引擎声作伴。
“你……”我试图打破沉默,“回茅山还顺利吗?”
“尚可。”她答得简短。
“张小玄回龙虎山了?”
“嗯。”
“……哦。”
对话干巴巴地中断。
我有点懊恼地握紧了方向盘。平时跟金福禄、百里辉插科打诨挺溜,怎么到她这儿就跟舌头打了结似的?
车子驶回“有余便利店”门口。雨势稍歇。
金福禄看到我和关妙妙一起下车,尤其是看到关妙妙身上湿透的道袍和清冷的表情,小眼睛瞬间亮得堪比他的补光灯,脸上露出极其欠揍的、暧昧不明的笑容。
“哟!华元哥!可以啊!出去兜个风还把关道友接回来了?这雨中重逢,够浪漫的啊!”他挤眉弄眼。
关妙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抱着剑走进店里。
我没好气地瞪了金福禄一眼:“少废话!有干毛巾吗?再找件干净衣服。”
“有有有!绝对有!”金福禄笑嘻嘻地跑去翻找,还不忘回头冲我竖个大拇指。
店里,百里辉正对着一块冒烟的电路板发愁,看到关妙妙也是一愣,随即兴奋起来:“关道友!你回来了!太好了!快来看看我这个‘怨念干扰器’的设计图……”
关妙妙没理他,接过金福禄递来的干毛巾,简单地擦了擦头发和脸,然后拿起那张黑胶唱片,走到柜台边,仔细研究起来,眉头始终紧锁。
我将“陈先生”的事情和关妙妙的判断又说了一遍。
金福禄摸着下巴:“繁星剧场?苏婉清?这案子我好像听我家老头子提过一嘴,说是当年闹得挺凶,还死了个调查的记者……明天子时?这是摆明了请君入瓮啊!”
“瓮已经摆好了,不去不行。”我沉声道,“得想办法破局。”
“对方显然做了充分准备,利用整个剧院的特殊格局和苏婉清的残魂执念布阵,硬闯绝非上策。”关妙妙抬起头,眼神冷静,“需知其法,破其枢机。《弥渡》这出戏,讲的是什么?”
我们三人都面面相觑。这种几十年前的地方戏,谁知道详情?
“查!”我一拍柜台,“金老板,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和‘暗网’资源,把《弥渡》的戏文、唱段,尤其是苏婉清当年是怎么死的,所有的细节,全都挖出来!百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剧场的老结构图或者周边地区的能量流向图!”
“得令!”金福禄立刻扑向电脑。
“包在我身上!”百里辉也来了精神。
关妙妙则拿起那张唱片,走到店里相对安静的角落,盘膝坐下,将“青锋”横于膝上,闭上眼睛,似乎想用茅山秘法感知唱片上残留的意念。
我看着他们各自忙碌起来,深吸一口气,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落在窗外渐渐停歇的雨幕,又看向角落里那个清冷专注的身影。
明晚子时,鬼戏台开锣。
而这一次,似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心里那股沉甸甸的压力,莫名地减轻了一丝。
或许,这就是“合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