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集体无语。张小玄的脸更白了,估计是被“开光泡面”刺激的。
“金老板,”我打断他的商业蓝图,“我们这次来,一是看看,二是……我的车……”
“车?”金福禄一拍脑门,“哦!对对对!你那辆‘敞篷超跑’是吧?残骸还在工地废墟堆里呢!保险公司的人去看过了,啧啧,惨不忍睹,基本判定全损。”
我的心在滴血。虽然那车破,但那是吃饭的家伙!
“不过嘛……”金福禄话锋一转,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我爸在‘账本’后面几页写了,他给你留了点‘修车基金’,算是……嗯,工伤补偿?还有那个陈震山那胖子,好像也觉得他那几根‘镇魂钉’扔得有点亏,想从你身上找补点‘情报费’,所以也出了点血。”
他从抽屉里(居然没锁!)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啪地一声拍在油腻的柜台上,推到我面前。
“拿着!够你换辆新的了!我爸说了,要皮实耐操,能装货,最好还能防撞!我托朋友找了辆退役的警用便车,黑色桑塔纳3000,底盘结实,发动机嗷嗷叫,就是里程高了点,外观旧了点。手续都办好了,就在外面路边停着,钥匙在信封里。”
我有点懵。金余……还给我留了修车钱?这老狐狸……
我拿起信封,很厚实。打开一看,里面一沓现金,还有一把磨得发亮的车钥匙。
“另外,”金福禄收起那副嬉皮笑脸,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眼神里第一次透出点他爹那种精明的锐利,“老头儿最后那本‘账’里,还夹了点‘私货’。关于那个蔡重九,还有他背后那个神神秘秘的‘主人’……有点眉目了。等我把这堆破烂收拾干净,咱们再细聊。现在嘛……”他又恢复了那副油滑腔调,对着关妙妙眨眨眼,“这位漂亮道姑姐姐,加个微信呗?以后进货‘开光朱砂’好联系!”
关妙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抱着“青锋”,转身就走。张小玄也面无表情地跟了出去。
我拄着拐杖,揣着信封,一步一挪地走到店外。
果然,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老款桑塔纳3000。车身线条硬朗,漆面有些暗淡,布满了细小的划痕,轮毂也带着磨损,一看就是经历过风霜的。但整体骨架结实,透着一股子沉稳可靠的感觉。车牌尾号……居然是“”?冥币?这是金余的恶趣味还是某种玄学?
拉开车门,一股混合着皮革、机油和淡淡消毒水的老车味道扑面而来。驾驶座宽大厚实,仪表盘清晰简洁。我坐进去,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钥匙插入,轻轻一拧。
嗡——!
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怠速平稳,带着一种老兵般的可靠感。手感沉甸甸的方向盘,踏板的回馈力度恰到好处。这车……虽然旧,但感觉比那辆破捷达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抚摸着方向盘,心里五味杂陈。金余没了,车也没了,但好像……又有了新的车,和一个更油滑但也可能更不靠谱的新“情报站长”。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阴影(蔡重九和他背后的“主人”)还悬在头顶。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
“黑旋风。”我拍了拍方向盘,“以后,就靠你带我跑夜班了。先说好,拉鬼可以,得加钱!现金八折,扫码全价!”
挂挡,松离合,给油。
黑色的“黑旋风”发出一声低吼,平稳地汇入了城市下午的车流。阳光有些刺眼,我摇下车窗,让带着尘嚣的风吹在脸上。
后视镜(这次是完整的)里,“有余便利店”那半开的卷闸门越来越远。店门口,金福禄戴着那副骚包的墨镜,斜倚在门框上,正对着手机屏幕搔首弄姿,似乎在拍什么短视频。阳光落在他精心抓过的头发上,反射着油亮的光。
新的车,新的“掌柜”,新的麻烦还在路上。
夜班,还得继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