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余的账(2 / 2)

就在我手指触碰到那冰冷油腻外壳的瞬间!

“华元!厌胜钱!扔向鬼门!” 关妙妙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厌胜钱?鬼门?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另一只手猛地从滚烫的裤袋里掏出那枚疯狂跳动、裂纹渗出暗红液体的厌胜钱!入手冰冷刺骨,那道裂纹仿佛在燃烧!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朝着深坑中心那扇刚刚洞开、正涌出无尽幽冥死气的巨大鬼门,狠狠掷了过去!

与此同时!

尸王那毁天灭地的巨掌,已经拍到了我的头顶!罡风压得我骨骼嘎吱作响!

轰!!!!

巨掌拍落!烟尘冲天而起!地面被拍出一个恐怖的深坑!

“华元……!” 关妙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张小玄也目眦欲裂!

废墟中,金余看着那腾起的烟尘,布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复杂、带着解脱、又带着无尽疲惫的笑容,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说了句什么。

“账……清了……”

然后,他头一歪,彻底瘫软在变形的车门里。

然而!

就在那烟尘弥漫的深坑边缘!

就在那枚布满血纹、带着裂痕的厌胜钱即将飞入鬼门洞开的黑暗瞬间!

那枚沾满油污、呲呲冒着电火花的汽车电瓶,在重力的作用下,也终于落入了深坑中心……不偏不倚,正砸在深坑底部,那还在微弱运转、抽取地脉阴气的暗红邪阵核心之上!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远比张小玄的雷法更狂暴!更混乱!更……充满世俗的破坏力!

刺目的白光混合着蓝色的电弧、暗红的邪阵能量、还有被引爆的汽油和机油,瞬间在深坑底部炸开一朵巨大、混乱、充满金属碎片和燃烧烈焰的死亡之花!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刚被尸王拍起的烟尘瞬间被冲散!

那枚飞向鬼门的厌胜钱,被这狂暴的冲击波猛地掀飞!没有飞进门内,反而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在了鬼门那由暗红血线勾勒、布满猫形浮雕的巨大门框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厌胜钱上那道细微的裂纹,在撞击的瞬间,如同蛛网般猛地扩散开!布满整个钱身!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如同鲜血般疯狂涌出!

嗡……!!!

厌胜钱爆发出刺目的、带着不祥血光的乌芒!一股古老、沉重、凝聚了数百年兵煞怨气的恐怖力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狠狠冲击在刚刚洞开的鬼门之上!

鬼门那由血线勾勒的门框,剧烈地扭曲、震颤!门框上那些扭曲的猫形浮雕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崩碎了大半!门缝中涌出的幽冥死气被这股狂暴的兵煞怨气硬生生顶了回去!整个巨大的门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不……!!!” 王小雨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尖啸!她手中的骷髅灯盏绿火瞬间熄灭!灯盏本身也布满了裂纹!

聚宝斋二楼,张小玄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尖微弱的雷光精准点在了王小雨的眉心!

噗!

王小雨的尖啸戛然而止!她瞪大着仅存的那只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倒了下去。猫脸面具彻底碎裂,露出

而那扇被厌胜钱自爆兵煞怨气冲击、又被爆炸余波震荡的鬼门虚影,在疯狂闪烁了几次后,发出一声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脆响,轰然崩塌!化作无数暗红色的光点,消散在充斥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中!

深坑边缘,烟尘缓缓散去。

尸王那庞大的青铜身躯依旧矗立着。它拍下的巨掌下,是一个深深的掌印。掌印中心,没有肉泥。

只有一个人形的浅坑。

坑底,我像条死狗一样趴着,浑身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七窍都在流血,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血红模糊。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焦黑的、沾满油污的……电瓶残骸?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我好像……把电瓶垫在了头顶?还是尸王拍歪了?

不知道。全身的剧痛让我意识模糊。

但我看到了。

我看到鬼门崩塌的光点。

我看到王小雨倒下的身影。

我看到张小玄脱力地靠在聚宝斋破碎的窗边。

我看到关妙妙踉跄着朝我奔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泪水。

我看到废墟里,百里辉和马灵花互相搀扶着从变形的破车里爬出来,灰头土脸,但还活着。

我看到陈震山捂着流血的脑袋,骂骂咧咧地踢着车轱辘,心疼他的镇魂钉。

我还看到……

深坑边缘,金余瘫在扭曲的车门里,头歪着,眼睛还睁着,望着鬼门崩塌的方向,嘴角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复杂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他怀里,掉出来一个破旧的、被血浸透的硬壳笔记本,摊开在地上。风吹过,纸页哗啦啦翻动,露出里面密密麻麻、潦草不堪的字迹,还有一行被血染红、格外刺眼的数字,后面跟着两个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字:

「结清」。

城郊方向,尸王那庞大的身躯在鬼门崩塌的瞬间,如同失去了支撑,发出一声不甘的、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缓缓向后倒去,轰然砸回深坑之中,溅起漫天烟尘。它眼中燃烧的暗红火焰并未熄灭,只是黯淡了许多,如同被重创蛰伏的凶兽。

地铁方向的阴兵号角和万马奔腾声,在鬼门崩塌的冲击下,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减弱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不成气候的呜咽,在渐渐散去的阴风中飘荡。

血月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一些。

结束了?

我趴在冰冷的泥地里,剧痛和脱力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妈的……车……又没了……这单……亏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