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边李村长已经组织了几个老汉用扁担试图把这十几个大男人往家赶,可是,那十几个人仿佛变得力大无穷,抓过扁担往腿上一掰,扁担就断成了两截。
“村长,拦不住,我的扁担断了……”
“李有刚把我的扁担抢走了……退后……我胳膊被抽到了……”
“快快快……别拦了……他们疯了……”
“不拦了,随他们去,把身上洗干净了也好。”李村长自己带人往旁边退去,然后对着河岸边看热闹的人群喊道:“妇女儿童快点回家,家属拿被子过来,熬姜汤……”
一群大男人不顾阻拦,又“噗通噗通”一阵像下饺子一样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疯狂扑腾。
李有刚甚至声嘶力竭地哼着猪八戒娶媳妇的调子。李超把脑袋反复闷进水里,再抬起来时冻僵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其他几个大男人三三两两抱在一起玩戏水和贴贴。
他们仿佛感受不到河水的刺骨,机械地发着疯。
几个年迈的老人站在河岸边说:“村长,他们这是撞到秽神了,你们赶紧去把巷子里的污秽清理了,不然家家户户都倒霉。”
“小莲,这样开心了吗?”肖燕站在桥上,对着碗里的荷花问道。
荷花疯狂地旋转,花瓣开开合合,喷出的两股水流像弯弯的眉眼。
“你这是哭啊,还是笑啊?”肖燕摇摇头,自顾自地追忆往昔:“我就当你是开心啊!小藕精说让这些人到水里醒醒脑子就好,我寻思着太便宜他们了。想当年我在鸟村,让一群鸭子吃屎,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让一群男人吃屎。”
“啊!我怎么这么牛逼呢?要是画下来,说不定詹姆斯还觉得我画得好呢!不过爷爷说小小惩戒一下就好,不能闹出人命,我们没有证,不然会倒大霉的。”
“像你们这种没有编制的鬼也一样,幸好你们还没有害人,不然就要被放到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炸成藕夹了。戴鱼伯伯的爸爸和爷爷到现在还在油锅里炸着呢!也不知道是椒盐味的还是蒜香味的?”
“好了……走吧……爷爷招手了……再不走就要被揪耳朵了……”
码头边,十几个大男人往岸边游过来,身体一个个泡得发白又发紫,村里的妇女儿童都被赶回了家,只留下了一群老少爷们收拾善后。
虽然巷道里面都用水清洗过,也用草木灰掩盖了污迹,但是那股陈年的上头的味道还是往每家每户的门缝里钻去。
肖三梁家的饭桌上,其他人都不怎么有食欲,只有肖燕面不改色哐哐炫饭,她太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潘先锋更是连水都喝不下,这一上午太刺激了,比他在军营里刺激多了。大王不愧是大王,看见人在面前吃屎都面不改色。他决定了,爸爸以后要是敢打他,他就让妈妈烧不洗的猪大肠给他吃,也让他这个副团长吃点好的。
肖香芹数着碗里的米粒,心里毛毛的,怎么感觉今天的事情和小燕这丫头脱不了干系,可是又觉得不可思议。她也不敢问也不敢说,那些家伙是活该,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心思不正,胡乱闹腾。
反正以后做媒说亲的事她再也不干了。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几张符你拿着,放到姜汤里面,给那些人喝,别吓出毛病。”肖老头临走的时候塞给肖三梁几张平安符,“潘家退婚的事你周旋一下,那姑娘挺无辜的,李家配不上人家。”
“知道了。”肖三梁接过符,凑近肖老头的耳边问:“今天这事是小燕丫头搞的鬼吧?”
肖老头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
肖三梁竖着大拇指,“搞得好,我早看李有刚这龟孙不顺眼了,有点钱就狂得没边,家里的亲戚都不放在眼里,好像我们要吃他家大米一样。喝点骚酒没大没小的,居然说我绝户,个娘的……”
“行了,你还要在村里待着呢,别放脸上……”
还是那个小码头,摇橹的船大爷已经等着了,“肖师傅,这桃岩村今天怎么这么臭啊?”
“他们村今天有人家清理粪池沤肥。”肖老头没什么表情地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