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燕剑指引着大门边树上一片树叶往螃蟹灯笼迅速飞去,这可是电视剧里的高手必备的技能,摘叶射人,她在梦里练了好久,琼花树上的叶子都差点被她薅秃了。
爷死!
成功了。
螃蟹灯笼一只钳子被射中了,左右摇晃,灯罩内的烛火似乎受到惊吓,火力减弱,沈老太爷大呼不好,掌心涌出一股阴力,像哄小孩一样,慢慢轻拍着,可是被射的钳子依然不亮。
他回头看着像兔子一样蹿出去的身影,气得不行,“个疯丫头,闯祸精,今晚就找你爷爷,让他备好搓衣板。”
叹了一口气,他抬头朝着走廊顶大喝一声:“在此等候,不可胡闹。”声音穿透水泥板,在二楼走廊回荡。
然后提着灯笼走进一楼101病房,看着病床上的老太太,胸腔只有微不可察的起伏,像一盏快要熬干油的灯。
如果肖燕在,就能认出这就是火葬场死而复生的王家那个“红烧肉老太太”。
沈老太爷的声音没有波澜,也不带威胁,只是平静地宣告一个事实,如同宣读一则亘古不变的法则:“康大妹,该上路了。”
话音落下,一个近乎透明的魂体从衰老的躯壳里缓缓坐起。那形态比躺在床上的肉身要年轻些,眉眼间还能看出往日操劳却利落的模样。魂体的手腕上,系着一根若有若无、闪着微光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缠在螃蟹灯一只亮着的钳子上。
老太太的魂体回过头,目光贪婪地拂过躺在床边熟睡的儿子和孙子。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再叮嘱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世的牵绊,此刻都化作了那根光绳上传来的、不容抗拒的牵引力。
她终于转过身,步履虚浮地跟着那盏青灯走去。
灯光照向病房空无一物的墙壁,那里竟无声无息地漾开一个黑洞。洞内深邃无比,听不见风声,看不见尽头,只有最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老太太迈步踏入的瞬间,走廊上的挂钟指针轻微地顿了一下。黑洞在她身后悄然闭合,墙壁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几乎在同一时刻,医院二楼本就安静的走廊里,凭空卷起一阵短暂的冷风。那风不似穿堂风,它没有来处,也无去处,贴着地砖一扫而过,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属于人间的凉意。
……
“肖一横……肖一横……”
黑暗中,肖老头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看见死去多年的沈老太爷,提着一盏荷花灯,盘腿坐在他的旁边。
“吆!南叔,好久不见,你这是在
“嗯……来看看你……”
“来接我?死了还能看见熟人,八错八错。”肖一横笑眯眯的,还伸手摸了一把灯笼,“这灯笼怪好看的,要费不少钱吧?等我到
灯芯明显瑟瑟发抖,灯光照着沈老太爷幽怨的脸,“别耍贫嘴了,跟你孙女一个死德行……你家丫头闯祸了,我来通知你收拾烂摊子。”
肖老头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说说看,她闯什么祸了?”
“我今天到医院,收一个寿终正寝的和一个怨灵,你家丫头打坏了我一根接引绳,怨灵跑了。”
“呵呵呵呵……你不会先收那个怨灵啊……寿终正寝的在医院抢救个几个小时也不耽误事啊……”
沈老太爷懵了,喃喃自语:“我怎么没想到呢?”
肖老头啧啧啧地摇头,所以脑袋轴的人做了鬼一样的轴,在到个超凶的厉鬼分分钟火就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