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美芳和宋玉庆不来棚子了,哀乐队也越来越忙,许兰凤带着肖月出去溜达的次数更多了,肖燕甚至搬去和戴圆圆同吃同住,一起上下学。
船的后舱,肖大凤捂着胸口抹眼泪,看着瘦得不成人形的朱冬梅说:“你把东西收拾一下,住到你嫂子那儿去,这天天熬夜,人哪儿吃得消啊!”
那个不消停的妹妹,这两个月好吃好喝的供着,可真折磨人。
半夜要冬梅陪着,端茶倒水,伺候上厕所,还要帮忙捏肩捏腿;白天棚子里不能有太大的声响,怕受惊吓,大清早的几个男人踮着脚尖把器具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开工……
这是把自己当慈禧太后了。
她那个暴脾气啊!
肖大凤用手在胸口上下顺着气,最近喝的药都不管用了。
“大姐,大姐,你上岸来一下。”肖五凤挺着大肚子站在岸上对着船喊着。
“喊魂呐!”肖大凤从后舱蹭蹭地跑到甲板,“谁要死了?”
肖五凤的眼泪都不需要酝酿的,刷刷地就流了下来,“大姐,你不希望我在这儿你就说,用得着这么大声的诅咒人吗?”
“大姐,五姐,你们有话好好说,这两姐妹能有什么仇怨啊!”
肖年成赶过来做和事佬,他自己也快崩溃了,自己老婆怀孕都没有这么娇气的,三天两头的淌眼泪,好像他们欺负她一样。
山叔说孕妇情绪波动大挺正常的,何况老公不在身边,又是出来躲着的,让大家多体谅。
也怪自己多嘴,五姐一忽悠,他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说了,五姐就觉得他们的生活过得太好了,赚了很多钱,兰凤享受过的待遇她也要享受一遍。
“年成,我知道我惹人嫌,兰凤这些时候都早出晚归的,都不见我,呜……呜……我还是回家去吧!大不了拖到医院去堕胎……呜……我可怜的孩子啊……”
肖年成扶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五姐,额上青筋突突的,肋骨都疼了。
“那我去给崔主任打电话,她好像准备年底过来看女儿,这下可以提前两个月了。”
肖大凤都不稀罕管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大姐,你心怎么就那么狠啊?”
“你心不狠,三凤和妈撺掇计生办的来找兰凤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你是怕他们找上你,转移视线的吧!正好你可以趁乱跑到四凤那儿去!你看,南泽镇到现在都没人怀疑你躲在外面生孩子。”
肖大凤觉得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她受够了这个厚脸皮的妹妹,以为自己多聪明,实际上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也就这个傻弟弟好像瞎了一样,又是花钱又是花力,还不讨好。
也不想一想,罚款四千块,他哪儿来的钱这么大吃大喝的供着,兰凤要照顾大的还要照顾小的,哪有精力再去照顾一个孕妇。
这里没有一个人欠她肖五凤。
“大姐,我没有,三凤和妈做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那时候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后来就收拾东西去了四姐那儿了。”
肖五凤擦干眼泪,狡辩。
“是吗?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是四姐打电话给妈,然后妈说的,计生办的已经回去了,让我过来躲一躲。”
看到肖五凤眼神闪躲的样子,肖大凤撇撇嘴,幸好她留了一手,没让说冬梅收到钱的事还有小燕拿到分成的事,要不然钱都留不住。
许兰凤远远听到两姐妹的对话,叹了口气,又把肖月抱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