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一头的陈柏峰翻个白眼,对着空气挥了几拳,继续笑着说:“水户在找青蜂侠,就怕邓医生挺不住。”
“挺不住就躺太平间。”
麻烦精招来的麻烦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去死。
陈柏峰感觉喉咙像有甘蔗渣子,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特别难受。
好吧!
他大概率要躺太平间了。
咳嗽了两声,陈柏峰决定早死早超生,随即开口道:“我不小心听到邓医生和您的谈话,主要邓医生嗓门太大了,好多人都听见了。”
默默愧疚了三秒,先上个眼药,再甩个锅,“我知道青蜂侠就是戴村长您,当然我谁也不告诉。组织上是坚决不能让水户练成全册的《莲花心经》,所以我就想请您销毁第二册。”
他可不敢要,只能让戴山自己销毁。
戴山直言拒绝:“销毁不了。”
“为什么?”
电话那一头的陈柏峰声音都劈叉了,戴山嫌弃地把听筒离耳朵远一点,特么的,他自己的心血之作,凭什么听别人的销毁掉。
当年没烧鸟,说明这本书命硬,耐克,它就有存活的道理。达言不是说这书是万千男科重症患者的福音吗,销毁了岂不是折福?
坚决不能销毁!
“你能不能小点声,没有下册,烂尾了。”
“戴村长,我是认真的。”陈柏峰都气笑了,明明听到邓达言说放在箱子里的,怎么就死不承认呢?
关键是自己又怂,也不敢怼他。
“米开朗基罗因为用不起蓝色颜料,把《埋葬》烂尾了,我一个兽医写了本《莲葬》,没有灵感,烂尾怎么了?谁规定作家就不能烂尾了,犯法呀?”
戴山一阵激光枪似地输出,把电话那一头的陈柏峰怼得差点把听筒扔了。
“烂尾好啊!烂尾妙啊!您只要保证没有下册就好了,咱们可不能让小日子再练个厉害的阴阳师出来。”
陈柏峰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副部长要是觉得不满意,就他自己亲自出马。
“行了,行了!”戴山都不愿意跟陈柏峰再屁屁叨叨下去,“好歹一个大队长,跟个娘们似的唧唧歪歪,烦不烦人!”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嘟……嘟……”
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陈柏峰用手死死掐住自己的人中,默念着静心诀。
挂上电话,戴山立即往家赶去。
地下室,一阵翻找,终于在箱子的角落找到两本破破烂烂的手稿。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戴山坐在书桌前,随意翻开了一页,看了一下,老脸顿时红了。
只见这一页的批注上写着:狗屁不通。李莲英如何藏得住纯阳之气?如何剑眉星目?如何身高八尺?如何胸有腹肌?皇帝老儿眼瞎否?
这万一是个伪太监呢?小说嘛!用得着这么杠?
再翻开一页,老脸更红了。
这一页批注照例写着:狗屁不通。无任何一对男女能完成如此高难度动作。
他那时候不是还纯情着吗?好像听说阿三的瑜伽练到顶级就能做到。
再翻开一页,没眼看了。
批注照旧:狗屁不通。此药方可命名断子绝孙、肝肠寸断、魂归故里……
他研究的是西医,都是针对牲畜的药,中医不精通就随便写写的,哪知道有读者这么杠的。
戴山被满眼的狗屁不通打击得体无完肤,满脑子只有烧了的想法。
推开房门,高声喊着“阿鱼……阿鱼啊……”,回应他的依旧是戴鱼的鼾声。
想到昨天夜里,戴鱼又抱着枕头枯坐着,熬得两个眼圈黑黑的,这么下去迟早得熬成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