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年成求助地看一眼戴山,戴山抬头望天,于是心虚地说:“南泽镇都没有埋酒这个风俗习惯。万一被水淹了,万一有人在上面撒尿,是吧!也不敢喝……”
抬手擦了把汗,肖年成看着肖燕的肿泡眼,声音越说越小。
肖燕委屈极了,倔强的翘嘴都能挂油瓶了,“我那么穷,还没有女儿红,穷树下还有人拉屎,扔垃圾……”
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咳”戴山咳嗽了一声,严厉地批评声传来,“年成,你太不应该了,怎么没告诉我没有给小燕埋黄酒这事呢!去家里再搬一坛黄酒出来。”
然后转身低下身子,用袖子给肖燕擦眼泪,轻声解释说:“琼是美玉的意思,你看你这么白,就是衣胞地在琼花树下的原因。等我给你爷爷写信,让他把树下打扫干净,看着不让别人乱扔垃圾。”
“至于黄酒,山爷爷给你埋在桂花树下怎么样,你就是你们肖家的嫡长孙女,将来撑门楣的,等你考上大学,你就回来挖黄酒,折桂花。”
哭泣声渐渐减弱,戴山松了一口气,到底是个孩子啊!
总是因为太过聪慧忘了她才五岁。
“山爷爷,我的桂花树你看好了,不准炭头在上面拉屎,也不准黑子和它的小弟在上面拉屎。”
“嗯嗯!肯定的,我用木栅栏看起来。”
一大一小拉勾盖章。
等到肖燕肿着核桃眼怏怏不乐地回到竹棚的时候,所有家人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事实证明,当你失意的时候,找个比你还失意的人,听他讲,然后你就得意了。
肖燕抱着这种心态,问了朱冬梅、沈银林和朱金平的衣胞地在哪里。
三人也不知道,跑去问父母。
朱金平和朱冬梅的衣胞地被土填了,然后盖成了公共茅厕。
沈银林的埋在他家门前南边的墙角,正对着对面巷子人家的茅厕。
朱金平、沈银林和朱冬梅三人的内心受到一万个暴击。
他们以为肖燕是吃醋有了个妹妹才哭的,殊不知肖燕是惆怅她不会变富的人生。
她的眼泪是为钱而流的。
然后,他们三人也泪流满面,叹息以后不富裕的后半生。
肖燕看着比她还失意的三个人,想着到底还有桂花树下的女儿红,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金山湖桃林深处,玄桃抓着个酒壶,坐在一棵最高的桃树上,向着南方远眺。
“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天上的月亮在水里,水里的月亮在天上,低头看水里,抬手看天上,看月亮思故乡,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天上……”
九命在树下跳来跳去,哼着歌,心情非常愉悦,它已经准备好要跟主人回天阴池了。
不知道天阴池的月亮有没有变得更圆?
它要找莲衣公子给他设计一张迷死人的脸,等到妖力大涨,就能幻化人形了,到时左拥右抱,羡慕死那个老鼠精。
“九命,你能不能别唱了!跑调了不知道吗?”
“我开心,我高兴!主人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小月终于出生了!这魂魄不全,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傻子?早知道再舍两百年道行了!”
“她就没聪明过好吧!”
“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
“主人,我们明天走吗?”
“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