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祁同伟居然真把礼带来了。
有个去年大年初一来过的忽然记起:赵大人谁的东西都不要,唯独收祁同伟的。
记得去年他来时,大包小包堆成山,当时还纳闷今年会不会也这样。
结果人家压根没往外拿,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赵立春哭笑不得:
“那你给钱叔备了什么好货?”
祁同伟咧嘴一笑:
“赵伯伯,我可挑了稀罕物,您见了一准高兴。”
赵立春一愣:
“还有我的份儿?”
祁同伟故作惊讶:
“我可是先到您这儿的,哪能空着手进门?”
“不过提前说好,我这也顺顺水人情。”
赵立春哼了一声:
“顺水人情?没诚意!”
东府年节确有送礼风俗,但多数时候不过是礼物流转一圈,最后又回到原主手里。
祁同伟凑近几步,笑得憨厚:
“我这份虽是转手来的,保管您乐呵。”
赵立春不动声色:
“拿出来瞧瞧。”
四周人看得心里发酸。
这待遇也太不一样了吧!
凭什么别人送礼被挡在门外?
偏偏祁同伟能堂而皇之地递上去?
难道只因他是赵立春的人?
还是因为他年轻体面?
能这么想的,多半是外层人物。
真正懂行的赵系心腹却明白另一层意思——那是“财神爷”的传说。
换个人送礼,叫巴结;
到了祁同伟这儿,压根不叫送礼,叫“分福”。
从来不是他求人,而是别人盼着他施舍一眼。
祁同伟乐呵呵地掏出一只小锦盒,双手奉上。
赵立春半信半疑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把车钥匙。
他皱眉:
“这是?”
祁同伟笑道:
“戴勒姆集团俾斯麦送来一辆虎头奔顶配版,那家伙抠门,总共才送来四辆。”
“第一辆,我留给您了。”
赵立春眼神顿时亮了:
“产自哪儿?”
祁同伟略带遗憾地说:
“汉斯厂出的,您也知道,按协议松江只能造普通款。”
“不过今年新线就能开工了。”
赵立春一把攥紧钥匙:
“剩下三辆打算给谁?”
祁同伟装傻:
“您全拿走,不留一辆给我?”
赵立春摆手:
“别装蒜,你会稀罕这种玩意儿?”
祁同伟仰头大笑:
“还是赵伯伯懂我。”
“一眼看穿心思,没错,这四辆车我自己一辆都不想要。”
“第一辆孝敬您,第二辆打算给钱叔。”
“第三辆,我要送给上官老师。”
“最后一辆,请您代我转交隔壁那位。”
赵立春慢慢点头:
“这个安排,倒也算妥帖。”
“一辆都不留?”
祁同伟摊了摊手,语气平静:
“我这身份,真不合适开这些车。”
“还是别张扬了,免得惹人议论。”
赵立春摆摆头,不以为然:
“你有这个本事,坐几辆好车算什么?”
祁同伟依旧摇头:
“明白的人自然懂,不明白的,随口就能编出一堆闲话。”
“我何必给别人添油加醋的机会?”
“再说了,我代表的不是自己,一举一动都得讲分分寸。”
“谣言一张嘴,澄清跑断腿,这种事能躲就躲。”
赵立春听了点头:
“难得你还拎得清。”
“行,赶紧去钱主任那儿走一趟吧。”
“回来记得吃饭,你伯母忙活了一早上,全是你的口味。”
祁同伟笑着站起身:
“放心吧,您先忙,我这就过去!”
大厅里众人面面相觑,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楚——祁同伟和赵立春谈笑风生,哪像是上下级,分明是亲眷之间拉家常。
让人眼热。
更叫人震惊的是,他送的竟是顶级轿车。
而更离谱的是,赵立春居然全收了!
这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堂堂领导,怎会轻易收下价值百万的豪车?
等祁同伟一走,赵立春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做事,就得像小祁这样周到细致。”
大家心头一震,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说……赵书记不是不收礼,而是嫌我们送得太轻?
可那可是奔驰虎头奔啊,少说得一百二三十万!
正当众人揣测时,赵立春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车意义不一样。
桑塔纳你们都知道,当年汉斯国在松江合资建厂,用的是来料组装的方式。”
“他们是看中我们的市场,又怕我们掌握核心技术。”
“可小祁同志打破了这个局面。”
他把祁同伟与戴勒姆集团的合作讲了一遍,举起手中的钥匙:
“这辆车,正是他当初主导设计的车型之一。”
“人家送来,请他亲自检验性能。”
“诸位,这是荣誉。”
“小祁把这份荣耀交给我保管,对我来说,也是莫大的信任。”
“这样的礼物,我不收,谁还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