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不禁笑道:“怎么这么拘谨?”
王忠恕一脸认真地说:“面对您,哪敢不紧张。”
赵瑞龙忍不住笑出声:“你上次不是已经见过伟哥了吗?那时候你还挺横的嘛。”
王忠恕望着祁同伟的眼神中满是敬意:“那次啊……我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懂事。”
那次王忠恕为了压低图纸的价格,还特地请来了梁璐和侯亮平来当说客,结果反倒被梁璐耍了一把,不仅没谈成,还被祁同伟给训了一通。
这事,王忠恕怎能不记忆犹新?
不过,这还不是最根本的原因。真正让他对祁同伟毕恭毕敬的,是俾斯麦的态度。
在如今这个要敞开大门、吸引外资的时代,东大对于投资方本就格外重视。
王忠恕只是个中间人,他背后的靠山俾斯麦尚且对祁同伟如此尊敬,那他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恭敬呢?
除非他脑子坏了,才会去得罪祁同伟!
祁同伟给他倒了一壶大红袍,目光落在他头顶上浮现的字泡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来意昭然若揭。
祁同伟现在有个习惯,只要是在自己地盘,基本上不主动开启三项能力。
只有在外面,或者碰到不清楚的事,才会打开看看。
其他时候,他连看都不看。
王忠恕小心翼翼地说:“祁主任,我这次来,是受冯先生委托,想请您去松江一趟。”
祁同伟慢悠悠地问:“我干嘛要去松江?”
“我的身份你不清楚?”
“没有正当理由,我去了才真是奇怪。”
王忠恕连忙举起双手,一脸诚恳:“祁主任,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祁同伟笑着摇头:“我也没说你有什么想法,你怎么还是这么紧张?”
王忠恕苦笑着说:“祁主任,之前是我目光短浅,希望您别介意。”
“我今天来,只是个传话的。”
祁同伟好奇地问:“什么话?”
王忠恕略显尴尬地说道:“我的老板俾斯麦回来了。”
“他想来拜见您。”
祁同伟一愣:“哦?他不是因为那笔项目升成戴勒姆的常务副总裁了吗?”
“怎么不在欧洲待着,跑回来了?”
王忠恕摊了摊手:“这个我也不清楚。”
要知道,俾斯麦如今可是戴勒姆亚洲区的总裁,这身份在当时可是相当有分量,尤其对于一心想要招商引资的东大来说,那就是金主爸爸。
当年他来的时候,松江府都是亲自接见的。
按理说,他想见祁同伟,完全不用绕这么大圈子,直接安排就是了。
偏偏他却让王忠恕先来打前站。
这事,王忠恕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赵瑞龙哈哈一笑:“伟哥,我就是觉得俾斯麦懂规矩,这才带老王来的。”
王忠恕心里一紧。
他下意识地觉得赵瑞龙这话有点冒犯。
但转念一想,又不禁心生疑惑:“俾斯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礼数了?”
“不至于吧?”
“可他为什么偏偏对祁主任这么客气?”
正琢磨着,祁同伟忽然笑着问:“老王,俾斯麦有没有说也想见龙哥?”
赵瑞龙诧异地反问:“见我还用得着‘求’字?”
祁同伟笑道:“龙哥,您可别太谦虚。您的时间多金贵啊,咱们集团多少大事等着您拍板呢。”
“没个申请流程,哪能说见就见?”
赵瑞龙一听,觉得有道理:“伟哥,您说得太对了。”
“我带老王来,是因为京州那边一堆人想巴结我。”
“汉东的那些老二代,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想跟我套近乎。”
“烦得很!”
“还有新上任的左布政使钱丰大人,老往我们小桥科技的几个厂跑。”
“脚踏板车厂他去。”
“软件设计那边他也去。”
“连刚动工的电脑厂他都去了!”
“我天天陪他参观,啥正事都没干。”
“更要命的是他还常去我家,跟我爸聊得火热。”
“我现在都怕他登门!”
赵瑞龙坦然一笑,说道:“我之所以敢不给我老爷子面子,是因为我清楚得很,不管我怎么做,老爷子都不会真的跟我计较。”
“毕竟我们是父子关系。”
“至于外人,比如老爷子的上级或者下属,那我肯定得多少给些面子。”
“钱丰大人的面子能不给吗?”
“这厂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在省城要是得罪了钱大人,那不等于给整个厂子添乱吗?”
钟小艾竖起大拇指:“懂得进退,真是辛苦龙哥了!”
赵瑞龙略带得意地说:“谈不上辛苦,全是为了生意嘛。”
“伟哥说得没错,再怎么说我也算是赵总,不是谁都能见的。”
“就拿那几个‘老二代’来说吧,前两天还想见我来着,结果没打招呼就闯进来了,正好撞上钱大人来视察。”
“那家伙连话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你们不知道,那场面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借势办事,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祁同伟和钟小艾互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赵瑞龙愣了一下:“我说错什么了?”
钟小艾沉吟片刻,开口道:“龙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自己的定位有些偏差?”
赵瑞龙一愣,立刻追问:“大嫂,你说的定位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