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华东六省一市加上中原的基础设施建设纷纷提上日程。
汉东自然也少不了要大兴土木。
各种事务纷至沓来,赵立春工作压力陡增,于是向中枢请求派一位干将过来协助。
没错!
钱丰正是赵立春亲自向上面“要”来的。
钱丰清楚这一点,所以对赵立春心存感激,也格外尊重。
通常来说,正副手之间总会有分歧,一个注重实际,一个偏重理念,难免有摩擦。
但钱丰从没想过要和赵立春对着干。
想在汉东和赵立春掰手腕?
那不是找不自在嘛!
不说他本身就是从本地一步步爬上来的大员,光是祁同伟掌握的那些资源,就让人望而生畏。
钱多到一定程度,光是听数字就让人胆寒。
巧的是,现在东大正缺资金。
钱丰清楚,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干出成绩,升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他从没想过和赵立春争权夺利。
想要进步的,又何止祁同伟一人?
钱丰一表这个态,赵立春立刻全力配合他的工作,从来没有拖后腿。
这让钱丰感到非常舒心。
就像之前在示范区调研时,因为祁同伟和赵立春的关系特殊,赵立春有意把钱丰摆在更突出的位置,这让他心里特别受用。
两人如今形成了一个微妙而稳定的配合。
赵立春笑着说道:“你不知道,我当初虽然看重同伟,但也只是觉得他能干点事,没想到能帮上这么大的忙。”
“毕竟,那时候他太年轻了。”
钱丰沉默了一会儿。
东大一向奉行“老人政治”,这套模式延续了几千年。
原因也很简单:年轻人有冲劲,愿意干事,但缺少老练的判断力和沉稳的心态。
治理这么大的一个地区,稳定始终是第一位的。
祁同伟那时年纪太轻,做事容易冲动,赵立春当时对他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
但现在……
这种顾虑恐怕早就烟消云散了。
钱丰很清楚,祁同伟从冈本那里搞来的那三千亿美金,几乎全数借给了东大,自己只留下了两百亿美金作为集团运转的应急资金。
这种大局意识和成熟心态,绝不是一个普通年轻人能具备的。
赵立春看着钱丰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摇头。
放心?
他一点都放心不下!
都是当官的人了,哪有亲自跟那些地痞流氓拼命的道理?
赵瑞龙曾经告诉他,二桥镇的宁家人,全是祁同伟亲手“料理”的。
那帮人手上有人命,确实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杀也就杀了。
问题不在他们身上,而在于祁同伟亲自出手。
虽然这么做一时痛快——赵立春也承认,当时听赵瑞龙讲这些时,心里也是热血沸腾。
但这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该做的事。
真正的政治家,不该站在危险的边缘!
或者说,不该亲自卷入这些血腥事务,这才是从政者应有的格局。
这些话,赵立春没打算告诉钱丰。
“只希望陈岩石不会后悔。”赵立春轻声说,“现在同伟那边担子很重,连我儿子都经常四处奔波。”
钱丰看着赵立春的眼神,满是羡慕。
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好儿子啊!
赵瑞龙虽然看起来一直跟在祁同伟身边,但说实在的,他确实有真本事。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集团的佬縂,还不是体制内的,这分量可就更重了。
可不像有些民营企业为了形象,硬是给某些“二代”安个头衔挂挂名。
钱丰在来之前,把赵瑞龙的背景摸了个底朝天。
他是二王村创业初期的元老之一,在集团里地位仅次于祁同伟和钟小艾。
再加上赵瑞龙做事洒脱,不拘一格,他在集团内部的口碑也相当不错。
钱丰还听说,赵瑞龙的身家已经甩开了绝大多数人。
更难得的是,他不是靠掠夺发的财,是真刀真枪靠经营挣来的——在二王村那种穷地方,就是天高皇帝远,又能刮出多少油水?
丰收集团甚至专门为税务部门设了两间办公室,一间归国税,一间归地税。
钱丰参观的时候差点没回过神来。
果然,只有非常之人,才能做非常之事。
这种思路,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宁家倒是搜刮了不少,结果祁同伟只花了六百万,就把宁家的大片产业都拿下了。
“现在,绝不能打扰同伟的工作。”
“必须为他营造一个安静的环境。”
“陈岩石绝不能反悔!”
钱丰一下子就听懂了赵立春的意思。
他也明白了,赵立春之所以有闲心和自己聊这些,是因为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