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是师生关系……”
赵公子在一旁冷冷说道:“宁府尹和宁家的人不也是一家人吗?不照样把宁家上下都出卖得干干净净?”
“人家可还是一姓同源,血脉相连呢!”
高育良一时语塞。
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眼下能拿出钱来的只有这位爷,更别说还能帮他填上这么大的一个坑。
这哪里是学生?
这分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想到这里,高育良对自己刚才那点小心思感到万分羞愧——学生都这么帮自己了,自己居然还嫌不够满意?!
高知府立刻表态:“同伟你放心,我会马上督促他们把这事落实下来!”
祁同伟笑着说道:“那就不打扰老师了。”
“回头我让瑞龙哥把支票送来。”
高育良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办公楼。
一上车,赵瑞龙忍不住问:“同伟,你这样做,真的不会影响咱们公司的运作吗?”
祁同伟笑了笑:“谁说会影响公司运作?”
“这笔钱,不是公公司出的。”
赵瑞龙愣住:“不是从公司出的?”
祁同伟轻笑道:“我不是前阵子买了一栋别墅嘛……”
赵瑞龙眼睛猛地睁大,他终于明白这笔钱的来路了。
好家伙,这不是买一送一的事!
这是买一送多啊!
祁同伟认真地解释:“我出手不只是帮高老师,更重要的是,宁家的那些产业,正好是我们企业发展所需要的。”
“只要把这些资产拿下来,我们就能省去大量原始积累的过程。”
“一步到位!”
他接着说道:
“宁府尹搞的那个融资平台,靠的是什么?”
“是黑白两道的暴力手段。”
“这让他们几乎无往不利。”
“只要还不上钱,他们就会用各种手段抢占资产。”
“吕州大部分是农田,围绕这些农田的资产,自然是农业相关的。”
“而这些,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祁同伟继续说道:
“光靠卖农机,是发不了财的。”
“不只是我们,整个江南都是这样。”
“真正赚钱的,是农机的维修和配件更换。”
“要不然,我们当初也不会一开始就选择在二王村设立农机维修培训中心。”
“原本我们计划是一个乡镇一个乡镇地打开市场。”
“这至少需要一到两年。”
“但通过收购宁家的产业,你们知道我们能在一个月内覆盖到哪里吗?”
赵公子急切地问:“哪?”
祁同伟哈哈一笑:“整个吕州!”
嘶——
车内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祁同伟冷笑一声:“宁家是吕州的地头蛇,但就吕州现在的资源条件,他们也只能在农业方面做文章。”
“京州比吕州富庶不少,但他们绝不会往吕州投一分钱。”
“因为产业不对口。”
“在吕州的投资,说白了就是负担!”
“但我们不一样。”
“我们本来就是靠种地吃饭的,搞的就是农业。”
“对搞工业的人而言,宁家的产业是包袱,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块能迅速完成原始积累的肥肉。”
“拿下宁家,既能让我们腾飞,也能为吕州清除一个祸根……你还跟我说别让我动手?”
赵瑞龙立刻表态:“老爷子临行前交代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全听你的!”
“不过同伟,回去以后咱们还是把股份调整一下吧,你又投了六百万,我还拿这么多股份,心里过意不去!”
祁同伟一摆手:“这都不是事!”
易学习默默地看着祁同伟运筹帷幄、翻云覆雨,心中只有一个疑问:“扳倒宁家、壮大自己,这一切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易学习是踏踏实实从基层干上来的干部。
他太了解基层工作的难处了。
说实话,青年组织每年组织的基层实践,一百人里能出一个合格的,就算成绩不错了。而这一百人中,真正有本事、能脱颖而出的,不过一两人而已。
万里挑一毫不夸张。
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对自己能力是非常有底气的。
在基层干工作,如果自己没自信,根本就别想冒头。
基层的本质就是一个“争”字。
小到村里一个会计的位置,大到他这个流水县的县委书记,样样都要靠争。
没有自信,争什么争?
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易学习对基层组织搞的那些实践活动一直不太看好。
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跟三四十岁的老江湖比……想得太简单了!
在祁同伟出现之前,他一直坚信自己的看法。
结果来了个祁同伟。
易学习这才明白,自己原来有多坐井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