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巾人收起长剑,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月光下,令牌上的西厂印记清晰可见。
“凌大人,督公有请。”那人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凌云鹤与裴远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西厂果然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若我不去呢?”凌云鹤平静问道。
黑巾人淡淡道:“督公说了,大人若不愿去,西厂也不会强求。只是...”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这江淮之地,想取大人性命的,可不止眼前这些。”
这话中的威胁再明显不过。西厂这是在告诉他们:没有西厂的庇护,他们在这江淮之地寸步难行。
凌云鹤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汪督公可曾说过,他要什么?”
黑巾人微微躬身:“督公只说,他与大人目标一致,都是要肃清这江淮的毒瘤。至于其他...大人见了督公自然知晓。”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时分。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这荒村野店前打着旋儿。
凌云鹤整了整衣冠,对裴远轻轻点头:“既然督公相邀,岂有不去之理。”
他率先迈步而出,步履从容,仿佛不是去赴一场生死未卜的约会,而是去参加一场寻常的宴饮。
裴远紧随其后,手始终按在刀柄上。他扫视着这些西厂番子,心中警兆频生。与这些人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
然而眼下局势,他们似乎别无选择。
这一夜,扬州城的暗流愈发汹涌。秘账现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各方势力闻风而动。漕帮调集人手封锁水道,私盐贩子暗中串联,就连一些看似与此无关的江湖门派也蠢蠢欲动。
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所有人都想得到那本能搅动江淮风云的账册。
而此刻的凌云鹤与裴远,正走在通往西厂秘密据点的路上。他们知道,从今夜起,他们不仅要面对明处的追杀,还要提防暗处的算计。
群狼环伺,步步惊心。
前方的黑暗中,不知还藏着多少致命的陷阱,多少叵测的居心。但既然已经踏上这条路,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夜色愈深,扬州城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宛如这乱世中飘摇的命运,不知将要飘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