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斧留下的黑色裂痕缓缓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但殿堂内死寂无声,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细响。地上那几道彻底消失的人形空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黑齿部族人的眼里、心里。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连人带甲,还有那几具体魄强过精铁的尸傀,就这么没了?不是被打碎,是直接……抹掉了?
大祭司手里的骷髅骨杖在抖,杖头的裂痕似乎又蔓延开一丝。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血红的眼珠子死死钉在任天齐手上那柄斧头上,那斧头现在看着灰扑扑的,跟烧火棍似的,可刚才……刚才那一下……
任天齐拄着斧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骨节硌得生疼。他胸口像风箱一样起伏,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铁锈味,刚才那一下,差点把他刚攒起来的一点底子又抽空。但他不能露怯,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扫过去,像刀子刮过那些黑齿部战士的脸。
“还有谁想试试?”他声音不高,还带着点哑,却像冰碴子砸在每个人心头。
没人敢动。那些刚才还嗷嗷叫的战士,这会儿脚底板像被钉在了原地,手里的刀矛感觉沉得抬不起来。尸傀没有恐惧,但它们背后的操控者怕了。
苏璃霜悄无声息地挪了半步,挡在任天齐侧前方,指尖寒气缭绕,虽然淡薄,却带着决绝。她脸色比纸还白,但站得很稳。
僵持。空气像是凝固了的胶。
就在这时,凹坑里那柄碎星断斧,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咔嚓”声。斧身上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本就布满裂痕的斧身开始寸寸碎裂,化作一堆黯淡的、毫无灵性的金属碎块,簌簌滑落进坑底,与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稀薄黑气混在一起。
镇压万古,使命终了,残躯归寂。
这景象,更是狠狠撞在了大祭司心上。圣源没了,连守护圣源的圣斧也彻底碎了!黑齿部世代经营的根基,完了!
他脸上肌肉扭曲,油彩混着冷汗和血污,狰狞可怖。他想拼命,可目光一碰到任天齐手里那柄“烧火棍”,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就让他动弹不得。那斧头,太邪门!
任天齐看着碎星断斧化作飞灰,心中也是一叹。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喉咙里的腥甜,斧尖微微抬起,指向入口方向,声音冷硬:
“滚。”
就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