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说道:“小的乃乌衣帮下属,乌衣帮是彭城最大的帮派。”
高怜儿皱着眉头问道:“我们与乌衣帮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深夜前来袭扰,你们到底有何目的?”老钱目光躲闪,不敢正面相看,低着头却在暗中观察众人脸色。
罗天娇道:“怜儿姐姐,小妹看这贼胚有些不老实,要不先把他一双贼眼抠出来给十四吃。”这时猴子刚好跳上桌角,一双大眼睛盯着老钱看,好像真要吃他眼珠一样。
对方行事诡异,要用人眼喂食猴子。老钱后背当即湿透,脸上密密麻麻全是汗,他连忙摆手:“别,别,我说,我说。”
高怜儿一拍桌子:“快说,乌衣帮到底什么来头?”
老钱一屁股坐到地上:“乌衣帮是去年才成立的帮派,帮众约有两千人。”
高怜儿道:“乌衣帮靠什么养活这么多人?”
老钱道:“彭城所有金字号客栈、酒楼、青楼,都是乌衣帮产业;去年年底又发现了炭火矿,开采出黑炭向北方贩卖,也能赚不少银子;第三是地下钱庄,乌衣帮控制彭城近半商家,每日抽成也很可观。”
高怜儿倒吸一口冷气:“如此说来,乌衣帮岂不是彭城的土皇帝?短短一年时间,发展到如此规模,很不简单。”
罗天娇指着墙道:“我们在客栈住的好好地,尔等半夜带着兵刃前来作甚,还有这密道怎么回事?”
这时姜媚也缓过神来:“我的傻娇娇,还看不出来吗?这就是家黑店,应该是看上我们姐妹了,半夜来此无非是来杀人越货、强抢民女。”老钱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来意被姜媚说中。罗天娇长剑一抖,声音大了起来:“接着说。”
老钱吓得哆嗦,心中生怯:“掌柜的确实看上了三位夫人,让我等深夜前来拿人。”
江凤鸣冷哼一声,道:“说说吧,拿了人送到哪里?”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中大体有些猜测。老钱犹豫一下,道:“女的送的石沟湖别院中,男的送到矿上挖煤。”
江凤鸣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在临安金沙港发生的事情,不动声色试探性问道:“若吾没有猜错,尔等把女子带到石沟湖应该是做买卖吧?要么送入青楼,要么是北边有人来领走,是也不是?”
老钱身躯一震,难道对方是朝廷探子,怎么说的分毫不差?
江凤鸣看老钱模样,知道自己猜测与事实相差无几。他数次接触到这条隐秘的生意链,无意中解救过一些女子。这是他遇到的,没有遇到的不知有多少,规模如此庞大的生意,并非普通势力能协调,背后必定有金国或者花满楼支撑。
江凤鸣思潮涌动,转向刘江淮:“老刘,把花名册拿来。”
老刘赶紧回到房内,在包裹中一番摸索,掏出一本花名册。这本花名册是江潮帮之物,如今到了江凤鸣手中。江凤鸣一边翻阅花名册一边问道:“乌衣帮帮主是何人?”
老钱道:“帮主叫孙承谋,二当家叫归玉符。对了,最近听崔掌柜说,北边来了个贵人,好像叫什么张先生,专门为了乌衣帮生意而来。”既然无法隐瞒下去,老钱干脆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说出来,希望对方能大发善心饶他一命。
江凤鸣手中这本册子按照属地,详细记录了江潮帮一些地方帮派成员及营生。当他翻到彭城时,有些意外,因为彭城这页好像被撕掉,一点信息都没有。江凤鸣把花名册合上后递给刘江淮,又转向老钱:“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江潮帮?”
老钱眼角跳动,心道:果真是朝廷探子,居然连江潮帮之事都知道。这下他更不敢撒谎,道:“小的知道,彭城江潮帮分舵就是乌衣帮前身。”江凤鸣来了兴趣,江潮帮不可能莫名其妙改帮派名称,其中定然有隐情。
见江凤鸣目光盯着自己,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老钱道:“之所以彭城江潮帮分舵改为乌衣帮,是因为去年在本地发现了炭火矿。上面下达命令,要求帮主依托矿山,自行发展势力,要保证北方火炭供应和生意稳定。”
江凤鸣知道火炭有毒,开采不易,但是只要燃烧起来,远比木柴效果要好,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江凤鸣有种感觉,他无意中遇到金人掳掠宋国女子是一个线索,现在突然出现的火炭矿又是另外一个线索。只是他目前还无法把这些线索与化龙岭最终目的联想起来。
江凤鸣道:“这么说来,乌衣帮应该有个地方关押着被你们暗地里掳走的人?”
姜媚作为受害者,她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要不是被江凤鸣所救,此刻怕是已经到了金国。她走上前,拉住江凤鸣臂弯:“江大哥,既然遇到,救救那些可怜的人吧。”
江凤鸣安慰道:“这是自然,只要遇到,没有袖手旁观之理。”那老钱为了活命,提醒道:“大侠,不是小的多嘴,关押之处有几个顶尖高手看守,帮主孙承谋和归玉符更是绝顶高手,若没有把握还是不要引火烧身的好。”
刘江淮道:“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处境吧,我家公子岂是你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