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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骨瞳会的最终阻拦(1 / 2)

罪渊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塞拉和幸存的小队成员在短暂的休整后,继续沿着那仿佛无边无际的雾气平台艰难前行。本的牺牲像一块沉重的铅,坠在每个人的心头,但同时也化为了更坚定的决心——不能让他白白死去。银匙的圣光在塞拉手中顽强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未曾熄灭,勉强驱散着周身几尺内蠕动的恶意。霍克的机械臂发出沉闷的运转声,红光警惕地扫视着可能潜藏危险的黑暗;摩根教授的低沉祷文与艾米丽记录仪器的微弱嗡鸣,是这片死寂中唯一令人心安的存在。

脚下的“地面”时而坚实,时而粘软,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脏腑内壁上。四周不再是单纯的虚无,开始出现一些令人心悸的迹象:扭曲的、非欧几里得几何结构的残破建筑虚影悬浮在黑暗中,那是被罪渊吞噬的各个文明留下的最后印记;耳边除了永无止境的恶念嘶吼,偶尔还会飘来无法理解的疯狂呓语,冲击着意识的防线。

“能量读数极不稳定,”艾米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虑,记录板屏幕上的曲线疯狂跳动,“前面有巨大的能量聚合体,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恶念具象体都要……庞大。而且,有……秩序的波动。”

“秩序?”霍克皱眉,机械臂握紧了武器,“这鬼地方还有秩序?”

“不是善良的秩序,”摩根教授面色凝重,手中的典籍微微颤抖,书页间逸散出的不再是温暖的蓝光,而是一种警示的惨白,“是扭曲的、狂热的、献祭性的秩序波动。很像……第四章资料里提到的,那些崇拜奈亚的教团举行仪式时散发的亵渎气息。”

塞拉的心猛地一沉。眉心的烙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再是灼热,而是一种冰冷的、被无数道充满恶意的视线锁定的惊悚感。他抬起手,银匙的光芒向前延伸。

光芒所及之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雾气平台的尽头,赫然是一座巨大的、由某种苍白巨骨搭建而成的祭坛。那些骨头绝非人类,扭曲的关节和尖锐的骨刺呈现出亵渎自然的形态,表面刻满了与罪渊之门上相似的、蠕动触手般的符文。祭坛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混沌之匙,而是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仍在微微搏动的眼球。

那颗眼球通体苍白,瞳孔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仿佛浓缩了罪渊所有的黑暗。无数细小的、血管般的黑色脉络在眼白部分蠕动,延伸出去,与整个祭坛、乃至他们脚下的平台连接在一起,如同一个巨大活体器官的核心。

而祭坛周围,跪伏着数十个身披破烂黑袍的身影。他们低着头,发出整齐划一、音调诡异扭曲的吟诵声,那语言古老而亵渎,每一个音节都让人的理智感到刺痛。他们的身体干瘪,仿佛生命力已被抽空,唯有透过袍子的缝隙,能看到他们的脊背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勾勒出类似眼球的凸起形状。

在这些黑袍信徒的前方,站着一个身形高瘦的男人。他同样穿着黑袍,但材质明显更精细,上面用暗金色的线绣满了无数只眼睛的图案。他没有戴兜帽,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五官英俊却毫无生气,一双眼睛的瞳孔——竟然和祭坛中央那颗巨眼一模一样,是一片纯粹的、令人疯狂的黑。

此刻,他正缓缓转过身,那双非人的瞳孔精准地锁定了闯入的塞拉一行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散发出比周围恶念更具侵略性的冰冷恶意。

“骨瞳会……”摩根教授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干涩,“奈亚拉提普的直系眷族……他们竟然将祭坛直接建在了罪渊入口!”

塞拉瞬间明白了艾米丽检测到的“秩序”是什么。这是奈亚麾下最狂热的教团之一,他们坚信通过献祭和亵渎,能使自身融入混沌,获得“恩赐”。而眼前这个男子,其气息远超那些普通信徒,必然是教团的核心人物,甚至可能就是教主。

那骨瞳教主的目光掠过霍克的机械臂,扫过摩根手中的典籍,在艾米丽的记录板和索菲亚的太阳历石上稍作停留,最终,定格在塞拉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他眉心的烙印,以及他手中紧握的银匙之上。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起一个扭曲的弧度,那并非笑容,而是一种极致的、混合了狂热与嘲弄的狰狞表情。

“啊……‘钥匙’……还有‘门扉’……”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你们终于……挣扎到了这里。”

塞拉握紧银匙,圣光暴涨几分,驱散着对方话语中自带的精神污染:“让开。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们。”

“不是我们?”教主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异声响,“愚蠢!你们的目标?你们以为你们还有自己的目标吗?”

他猛地抬起枯瘦的手臂,指向塞拉,指向他身后的每一个人,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你们从踏入幻梦境的那一刻起,你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牺牲——这一切,都只是在为‘祂’的降临施肥!”

施肥?

这个词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塞拉的意识,让他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教主的脸因狂热而扭曲,那双纯黑的瞳孔死死盯着塞拉:“你们以为奈亚拉托提普大人想要阻止你们拿到混沌之匙?错了!大错特错!”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祭坛中央那颗搏动的巨眼,指向周围无边的黑暗:“祂根本不在乎那把钥匙!祂甚至期待你们拿到它!你们穿越怨骨城的背叛,榨取的是‘惧之木’的养料!你们挣扎于贪金窟的欲望,滋养的是‘惧之金’的根须!你们沉沦于亡寂镇的绝望,浇灌的是‘惧之土’的胚胎!你们在此地罪渊的战斗与牺牲,充盈的是‘惧之火’的柴薪!而此刻……”

他的声音提升到一种近乎尖叫的癫狂语调,纯黑的瞳孔缩紧,仿佛要吞噬一切光:“而此刻,你们带着‘门扉’(烙印)与‘钥匙’(银匙),怀揣着最强烈的守护执念与牺牲决意来到这最终之地——这极致的情感,正是催生最后一根‘惧之枝’最完美的祭品!你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不过是在按照奈亚大人的剧本,为‘祂’的降临,凑齐最后一块拼图!”

“你们在给惧之枝施肥!你们在亲手促成‘祂’的苏醒!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罪渊中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灵魂。

塞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奈亚的真正目的……不是阻止,而是推动?

怨骨城……贪金窟……亡寂镇……罪渊……本的牺牲……伊莱亚斯的黄金雕像……所有同伴的挣扎与痛苦……

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肥料?

为了催生那所谓的“惧之枝”?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瞬间冲刷掉了他所有的体温。那不是面对强大敌人的恐惧,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发现自己所有的行动、所有的牺牲,甚至包括牺牲本身,都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敌人精心设计的圈套,自己不仅不是救世主,反而可能成为灭世的帮凶!

这种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要致命。他感到一阵眩晕,银匙的光芒剧烈摇曳,几乎要再次熄灭。眉心的烙印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仿佛那颗眼球正在嘲笑着他的愚蠢和无知。

震惊。

极致的、颠覆一切的震惊。世界观在崩塌,信念的基石在碎裂。

然而,就在这无边的震惊与自我怀疑即将吞噬他的那一刻,一些画面强行挤进了他的脑海。

——是霍克划破掌心,用带着体温的血液唤醒马克时的决绝眼神。

——是艾米丽挣脱混沌卷轴诱惑后,擦干眼泪时的清醒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