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替换了大脑的傀儡!”塞拉心中了然,冲锋之势毫不停歇!高频战术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嵌入血肉墙壁、暂时失去平衡的“索恩”头颅,狠狠劈下!
“索恩”眼中幽绿的鬼火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猛地抬起一只手臂格挡!手臂瞬间变形,弹出锋利的合金刀刃!
铛!!!!
刺耳到极点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能量火花疯狂四溅!高频震荡的斧刃与“索恩”的合金刀刃死死咬合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塞拉脚下的粘稠地面都龟裂开来!
两人如同两尊角力的金属巨像,在污秽的血肉地狱中僵持!塞拉体内的引擎疯狂嘶吼,“索恩”躯体的能量回路过载般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你们…阻止不了…群星…”“索恩”声音扭曲失真,电子音混杂非人嘶鸣。
“那就一起下去!”塞拉冰冷声音压过引擎轰鸣,另一只手猛地探出,并非抓武器,而是死死扣住“索恩”格挡手臂的肘关节!米-戈赋予的恐怖握力瞬间爆发!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索恩”的合金手臂被硬生生捏碎拗断!高频战术斧再无阻碍,带着塞拉全部重量与动能,如断头台铡刀,狠狠劈下!
噗嗤!
斧刃精准劈开“索恩”英俊头颅的眉心!无鲜血,只有迸溅的电火花与散发恶臭的绿色冷却液!眼中幽绿鬼火瞬间熄灭,僵硬脸庞凝固在最后的惊愕怨毒之中。
塞拉一脚踹开这具失去灵魂的金属空壳。他喘息着,合成躯体内能量水平骤降,发出过热警报。他看向法阵中心。
威廉身体不再挣扎。贯穿他的金属尖刺似乎随“索恩”死亡失去能量,缓缓缩回地面。他静静跪在那里,头颅低垂,如同陷入沉睡。方才那怨毒的清醒目光,如同回光返照,已然熄灭。
塞拉走到威廉身边,沉重地单膝跪地。冰冷的金属手指,轻轻拂过战友沾满污秽血痂的脸颊。无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他捡起威廉手边一个被血浸透的小小防水记事本,紧紧攥住。威廉用生命守护的线索,在此。
墨菲跌跌撞撞跑来,看着威廉遗体,这硬汉再也抑制不住,跪倒在地,发出压抑的、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塞拉无暇悲伤。他翻开血浸的记事本。里面是威廉潦草却清晰的记录:女神像内部发现、尸林导管、地下熔炉、“索恩”异常…最后一页,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是一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旁注:
“拉莱耶…克苏鲁…复苏点…时间:1963年7月22日…不可逆…除非…”
坐标!时间!威廉找到了!
塞拉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巨大搏动器官上方的虚空。仿佛洞穿数百米岩层与海水,他的意识链接上密大紧急通讯频道。
“安吉尔博士!坐标已确认!威廉遗物…拉莱耶位置!复苏时间:1963年7月22日!重复,1963年7月22日!请求立刻执行‘诸神黄昏’预案!用核弹!摧毁它!在其苏醒前!”
通讯那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几秒后,安吉尔博士的声音传来,前所未有的凝重,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塞拉…‘诸神黄昏’…已然启动。就在十分钟前…军方…他们收到的坐标…是另一个!一个被伪装成最高机密、由‘索恩副局长’生前亲自签署确认的坐标!距你提供的坐标…偏移七百海里!核弹…已经发射!目标是太平洋深处…代号‘空寂海渊’的点!”
什么?!
塞拉的合成大脑如被宇宙射线贯穿!冰冷!绝对的冰冷!无关躯体温度,而是意识被冻结的寒意!
奈亚拉托提普!又是祂!祂篡改了坐标!祂利用“索恩”这个傀儡,利用军方的恐惧与效率,将毁灭的武器,变成了唤醒的闹钟!将阻止灾难的核弹,变成了提前数年敲响的、唤醒旧日支配者的丧钟!
“不——!!!”墨菲也听到了通讯,发出绝望嘶吼。
就在此刻——
呜——嗡——!!!
整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猛地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搏动猛烈十倍、百倍!如沉睡巨兽被强行惊醒的愤怒咆哮!上方那巨大搏动器官,骤然膨胀到极限,幽绿光芒刺眼欲裂!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亘古星海深处的、充满无穷疯狂与威严的精神冲击波,无视空间距离,从太平洋深处那被核弹击中的坐标——拉莱耶——轰然爆发,席卷全球!
轰隆!!!
塞拉与墨菲如遭无形巨锤轰击,瞬间被掀飞!塞拉合成躯体重重撞上蠕动的血肉墙壁,警报在意识里疯狂尖啸!墨菲直接昏死过去!
球形空间内,所有尸体,所有活化存在,同时发出尖锐到撕裂灵魂的非人嚎叫!墙壁血肉疯狂蠕动!巨大搏动器官如失控引擎,疯狂膨胀收缩!
核爆…提前唤醒了克苏鲁!虽可能只是部分、短暂的苏醒,但这股精神冲击,已足以撕裂现实!
塞拉挣扎抬头,透过剧烈震动的空间,他“看”到深渊底部环形深坑中,原本缓慢流淌的暗紫色液体(浓缩的人类生命精华)如沸水般翻腾!幽绿光芒在其中疯狂闪烁!而在太平洋深处,核爆中心,某种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意志正在搅动海水…
就在这末日降临般的混乱与疯狂中,一滴冰冷的液体,从塞拉这具理论上无法流泪的合成躯体的仿真眼角,缓缓渗出,滑落。
这滴“泪”,并非生理盐水。它是高度浓缩的精神能量结晶,混合着塞拉目睹战友牺牲、人类的希望被玩弄、旧日支配者被提前唤醒的极致悲恸、愤怒与无力感,更蕴含着他体内那源自尤格索托斯血脉的对时空错乱的敏锐感知,以及对《塞拉伊诺断章》疯狂知识的碎片回响。它闪烁着微弱而诡异的七彩光泽。
这滴蕴含着复杂到极致能量的结晶,无声滴落,融入深渊深坑边缘那沸腾的、浓缩的暗紫色人类精华液体之中。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太平洋深处,拉莱耶古城那被核爆撕裂的、刚刚短暂苏醒的恐怖存在(克苏鲁)的躯体上,一滴同样粘稠、巨大、蕴含着旧日支配者狂暴生命力与被强行唤醒的愤怒的体液(或可称“神之血”),也从那非人的伤口中渗出,滴入了冰冷沸腾的深海。
奈亚拉托提普,那千面之神,伏行之混沌。祂的一个化身——身着华丽猩红长袍、面容完美如雕塑却空洞无物的“红衣女王”,正优雅地悬浮在核爆中心上方翻腾的、被染成诡异七彩色的辐射云之上。
祂仿佛同时“看”到了自由女神像地下深渊中滴落的那一滴泪,以及深海中渗出的那一滴“神之血”。
祂那完美无瑕的红唇,勾起一抹超越人类理解的、充满愉悦与满足的微笑。
祂轻轻抬起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掌心,一个由纯粹阴影构成的、造型无比精巧的细颈瓶凭空出现。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涟漪。深渊中那滴融入暗紫精华的“泪”,与深海中那滴渗出的“神之血”,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引,跨越物理距离,无视时空阻隔,化作两道微不可查的流光——一者七彩,一者幽暗——精准地、无声地,落入了“红衣女王”掌中的阴影瓶内。
两滴液体在瓶中相遇、旋转、融合…最终形成一滴全新的、不断变幻着暗紫、幽绿、七彩星芒的液体。它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混合极致的悲伤、凡人的精华、旧日的愤怒、时空的错乱以及…混沌的愉悦。
造物之血。
奈亚拉托提普的红衣女王化身,低头欣赏着瓶中那滴独一无二的藏品,如同欣赏宇宙间最璀璨的宝石。完美无瑕的脸上,那空洞的笑容,仿佛凝固成了永恒。
而在自由女神像那血肉地狱的深渊边缘,塞拉·华特力挣扎着撑起伤痕累累的钢铁身躯。他冰冷的目光穿透翻腾的幽绿光芒与崩裂的血肉墙壁,仿佛洞穿了岩层、海水与无尽虚空,落在那片刚刚被核爆撕裂、此刻正翻涌着更恐怖阴影的太平洋海面,还有海面之上漂浮着的穿着红衣的女王。
一滴冰冷的、由合成材料模拟的“泪痕”,残留在他的金属脸颊上。
核爆的尘埃尚未落定,旧日的长眠已被提前终结。
而混沌,正微笑着,收集着这场盛大悲剧中,最珍贵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