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仿佛全身骨头被拆开又胡乱塞回去的剧痛。
萧云在一片灼热的昏沉中挣扎着苏醒。
眼皮重若千斤,费力地睁开一条缝。
刺目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黄沙。
无尽的黄沙,一直蔓延到天际线,起伏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金色海浪。
天空是某种诡异的昏黄色,挂着两个大小不一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太阳”,空气干燥灼热,吸进肺里都带着砂砾感。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咳…咳咳…”他试图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嘴里满是血腥和沙土的味道。
“你醒了?”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萧云偏过头,看到林婉儿正坐在他身旁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裙衫破损严重,沾满沙尘,但眼神依旧锐利,正小心地擦拭着她的短刃。
她看起来也消耗巨大,但比萧云好上太多。
“这…是哪里?”萧云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知道。”林婉儿摇头,“那传送通道极不稳定,我们被甩出来后就坠落在这里。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萧云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除了他和林婉儿,不远处还躺着三个人。
雷烈靠在一个破损的背包上,肋下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但鲜血依旧不断渗出,他脸色灰败,眼神却死死盯着手中的一样东西——那枚墨辰最后扔给他的、刻满星辰纹路的古老令牌。
石猛坐在雷烈旁边,如同沉默的岩石,巨锤放在手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而李队正…正跪在一小堆新垒起的沙堆前,背影佝偻,无声地颤抖着。
沙堆前,插着一把断裂的刀。
柱子…没能撑过来。
在通道内最后的空间撕扯中,伤势过重的他,在李队正眼前悄然停止了呼吸。
悲伤和绝望如同实质,压在这片小小的绿洲…不,这片小小的沙坑里。
他们从能源室逃出来的,只剩下五个人。麻婆婆、小悠、墨辰、侯崎、钱五、柱子…都永远留在了那个绝望的前哨站。
“咳咳…”雷烈猛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他毫不在意地擦去,目光从令牌上抬起,看向萧云,眼神复杂。
“小子…你最后那是什么力量?”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审视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
萧云沉默了一下,感受着体内那沉寂下去的、仿佛从未出现过的混沌核心,以及空空如也的丹田和识海。
墟令也陷入了彻底的沉睡,再无回应。
“我也不知道。”他实话实说,“绝境下的爆发吧,代价很大。”
他看了看自己焦黑破损的身体,苦笑一声。
现在他感觉比刚穿越过来时那练气期还要虚弱。
雷烈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摩挲着手中的令牌:“老墨最后…把它扔给了我。他说这叫‘星辰引’…”
萧云想起墟令最后的提示,心中一动:“能给我看看吗?”
雷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令牌抛了过来。
令牌入手冰凉,材质非金非木,异常沉重。上面的星辰纹路古老而复杂,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律。
萧云集中精神,试图感应,但体内的墟令毫无反应。
他现在状态太差,根本无法主动激活任何力量。
但就在他手指触摸到令牌背面一处细微的凹痕时,那凹痕竟微微亮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灰芒,与他体内最深处的某一点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
虽然转瞬即逝,但萧云清晰地感觉到了!
这令牌,绝对和他那未苏醒的本源有关!
“有什么发现?”林婉儿注意到他细微的神色变化。
“这令牌很重要。”萧云将令牌递还给雷烈,“墨大师拼死把它送出来,肯定有深意。或许…它能指引我们找到回去的路,或者…找到其他星耀文明的遗迹。”
雷烈接过令牌,紧紧握住,眼中闪过悲痛和决然:“老墨的遗物…我会弄清楚它的用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望天的石猛突然低声开口:“头儿…有东西靠近。”
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李队正也猛地从悲伤中惊醒,抓起武器,红着眼睛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