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羽沉默了。萧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精准地剖开了她一直试图掩盖的伤口。父皇临终前的愧疚与托付,计划中那些冰冷残酷的细节,守碑人的偏执,还有萧云身上越来越超出掌控的变数……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守护江山,却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成了棋盘上的一子,甚至可能是一枚……弃子?
“所以……”叶青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们……到底算什么?”
“算难兄难弟呗。”萧云摊摊手,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一个是身怀核弹的倒霉蛋,一个是心里种树的可怜娃。要不……咱们先把内部矛盾放一放,一致对外?比如想想怎么拆掉我肚子里这炸弹,或者把你心里那棵树挪个地方?”
林婉儿看着两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鄙视的废物驸马,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他看得比谁都透彻,而且在这种时候,还能苦中作乐。
叶青羽没有立刻回答,她抬起头,望向皇城的方向。那里,暗红色的天空下,魔主的咆哮和能量碰撞的轰鸣依旧隐约可闻,显示着战斗远未结束。而更远处,似乎还有别的视线在暗中窥探——守碑人?亦或是其他被惊动的势力?
内忧外患,真相扑朔迷离。
她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萧云,眼神中的混乱和脆弱渐渐被一种熟悉的、属于女帝的坚毅所取代,尽管这份坚毅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你说的对。”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决断,“无论真相如何,无论你我是什么,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并且阻止那魔物彻底降临。我们需要力量,需要信息。”
她的目光落在萧云心口:“你的那种……特殊状态,还能再现吗?哪怕只有一瞬间?”
萧云苦笑:“够呛。刚才那是被吓出来的,而且好像抽干了俺老孙最后一点蓝条,现在头疼得想撞墙。那玩意儿好像不太听使唤。”
叶青羽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失望,但并未强求。她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先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疗伤恢复。然后……或许该去找一个人。”
“谁?” “当年负责协助父皇进行……‘手术’的御医院首,也是父皇的旧友,薛神医。他或许知道更多关于‘种子’和‘容器’的细节,甚至……如何安全地分离它们。”叶青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随即又被担忧覆盖,“只是不知……他是否还在世,是否愿意说出真相,又或者……他是否也成了‘守碑人’的一员。”
希望与风险并存。
就在这时,萧云突然感觉怀里有样东西微微发烫。他摸索了一下,掏出来的竟然是半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粗糙的黑色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一个模糊的“薛”字。
“这是……”萧云一愣,随即想起来,“是那个叫张小福的御膳房小子塞给我的!他说这是他家传的玩意儿,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难道……”
线索,似乎总在绝境中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