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更是惊喜交加：“陛下！”
龙床上，叶青羽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依旧清澈深邃，却带着历经极致痛苦后的冰冷与疲惫，以及……一丝深藏眼底、难以察觉的复杂波动。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近在咫尺、狼狈不堪、嘴角还挂着血迹的萧云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那丝复杂剧烈翻腾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变得古井无波。
然后，她缓缓移开视线，看向僵在原地的墨渊，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国师……朕还没死呢。你就急着……替朕清理门户了？”
墨渊脸色变幻不定，最终缓缓收回手，强行挤出一丝恭敬：“陛下！您终于醒了！老臣是担忧此獠再用邪法惊扰您！此子来历不明，身怀诡异，不得不防啊！”
“哦？”叶青羽在林婉儿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偏殿，以及那些刀剑出鞘的护卫，最后重新落回墨渊身上，“朕倒是觉得……刚才若非他，朕可能已经……被某些人借着‘镇压心魔’的名义，彻底害死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直指核心！
墨渊头皮一麻，猛地跪下：“陛下明鉴！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实在是此子……”
“朕累了。”叶青羽打断他，微微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显得十分疲惫，“今日之事，朕自有决断。国师，带你的人，先退下吧。”
“陛下！此子……”墨渊急了。
“嗯？”叶青羽猛地睁开眼，眸光如冰刃般锐利，“国师是觉得……朕重伤之下，就指挥不动你了？”
一股虽虚弱却依旧磅礴的帝威弥漫开来！
墨渊浑身一颤，额头渗出冷汗，连忙低头：“老臣不敢！老臣……遵旨！”
他咬着牙，狠狠瞪了萧云一眼，眼神阴毒无比，最终不甘地一挥袖，带着护卫退出了偏殿，并关上了殿门。
偏殿内，再次只剩下三人。
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诡异和安静。
林婉儿松了口气，连忙检查叶青羽的情况：“陛下，您感觉怎么样？心脉还疼吗？那邪物……”
叶青羽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势而龇牙咧嘴的萧云身上。
眼神复杂难明。
有审视，有探究，有一丝极淡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疏离。
仿佛在看一件……出了些许差错的工具。
萧云也看着她。
看着这张苍白却依旧倾国倾城的脸，看着这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脑海里不断回闪着那些记忆碎片——山神庙的馍馍，雪地里的点心，摘星楼上的泪水，还有那被强行掰开、塞进他怀里的半块玉佩……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愤怒、委屈和憋闷涌上心头。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嗤笑，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讽刺。
“呵……”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靠着龙床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位女帝陛下，语气吊儿郎当，却字字带刺：“陛下这‘分手费’……拿得可真烫手啊。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林婉儿闻言大怒：“放肆！你敢对陛下无礼！”
叶青羽却抬手制止了她。
她静静地看着萧云，看了很久。
久到萧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平静得可怕：“你……看到了多少？”
萧云一愣，随即明白她问的是那些记忆碎片。
他咧嘴一笑，笑容有些惨淡：“不多不少……刚好够知道，自己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冤种！够知道陛下您……真是好算计！好狠的心！”
“大胆！”林婉儿气得剑都要提起来了。
叶青羽的眼神终于波动了一下，闪过一丝极快的痛楚，但很快又被冰封。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萧云那灼人的视线，声音依旧平淡：“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是啊，当个糊涂鬼比较好，对吧？”萧云嗤笑，“免得死了还带着怨气，给您添堵。”
叶青羽沉默了片刻，轻轻咳嗽了两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
林婉儿慌忙上前帮她擦拭。
叶青羽推开她的手，重新看向萧云，眼神恢复了帝王的冷漠与威严：“今日之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但现在，朕需要知道，你是如何压制住……那东西的？你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她的目光，锐利如针，仿佛要刺穿萧云的灵魂，看清他所有的秘密。
包括那“百万倍分割术”的反常！
包括他此刻体内那庞杂却隐隐透出不凡的气息！
萧云心里猛地一凛。
这女人……果然第一时间就想摸清自己的底牌！
他刚想随口胡诌两句。
突然！
怀里的半块龙佩再次微微一热！
同时，叶青羽心口那半块龙佩也似有感应，泛起微光。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悸动，通过这无形的联系，同时传入两人心间！
萧云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心悸！
仿佛有什么极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叶青羽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秀眉蹙起，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两人异口同声，猛地转头看向殿外同一个方向！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