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武卫国这柄曾被利用的“左”刀,已调转锋刃,渴望着用更极端、更纯粹的“革命”,焚烧一切他认为的“不洁”,包括那个“日渐保守”的陈烬。
三更天,总部的窑洞灯火通明。
陈烬、赵将、雷豹、石锁、秦狼围坐。桌上摊开着羊皮纸、账本、刺客的口供。油灯将几人紧绷的身影投在土墙上。
“钱焕章的手,已伸进后勤、人事、甚至想碰军队的粮草。”陈烬指尖点过一份名单,上面密布红圈,“今夜,剁了这些爪子,一根不留。”
雷豹按着刀柄,杀气腾腾:“我的人已控住后勤库和钱宅外围,只等信号。”
赵将补充:“肃风司盯死了各头目,一个跑不了。”
“至于武卫国那边,”陈烬看向雷豹,“你带一队精锐,以‘维持秩序,防止破坏春耕’为由,拦住他们。头目拿下,莫要激化矛盾。”
“明白!”
凌晨,寒风格外刺骨。赵将一脚踹开钱焕章窑洞门时,对方正慌乱地将一个木匣里的金条往布袋里塞。
看到逮捕令,钱焕章眼珠瞬间赤红,竟嘶吼着扑来:“我为赤火立过功!我跟你打过土豪!你不能…”
赵将轻易拧住他手臂,将其死死按在墙上,声音冷彻骨髓:“你立的功,是踩在赤火尸骨上立的。现在,该还了。”
另一边,雷豹带队堵住了正煽动人群、准备冲击仓库的武卫国及其党羽。
“武卫国!收起你那套!”雷豹暴喝,“社有社规!岂容你胡来!”
武卫国被兵士扭住,奋力挣扎,脖颈青筋暴起,向着围观人群声嘶力竭地咆哮:“看见了吗?陈烬包庇特权!赵将是军阀!他们成了新老爷!革命不彻底!就是彻底不革命——”
这疯狂的话语,像毒刺般扎入一些人的心里。
公审大会设在晒谷场。人头攒动,墙头都趴满了半大孩子。
钱焕章被押上台时,一个老农颤巍巍砸来一个发霉的土豆:“黑心肝的!这牲口都不吃的东西,你换走俺多少血汗粮!”
孟瑶冷静上台,逐一出示物证:篡改的账册、密信、私藏的物资清单。侯三则以其特有的方式,控诉钱焕章一系的腐化堕落,句句戳人心窝。受害者们轮流哭诉,场下群情激愤。
然而,批斗渐有失控之势。几个被武卫国思想煽动的人,突然将一名只是与钱焕章有过工作往来的老技师推上台,高呼:“打倒反动权威!清理隐藏爪牙!”
场面一时混乱。
陈烬立刻起身,声音压过喧嚣:“同志们!斗争要讲证据!赤火的原则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冤枉一个好人!”孟瑶适时出示证据,明确圈定钱焕章核心罪责范围,将跑偏的焦点拉回。
大会最终决定:钱焕章及其核心党羽依法严惩,赤火社经历了一次刮骨疗毒。
但台下,武卫国那句“革命不彻底就是彻底不革命”的诅咒,已像病毒般植入某些躁动的心灵。清算并未完全到来,极左的幽灵仍在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