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就干在正路上!实事求是,步步踏实!”
“绝不学,那左倾的冒进鬼!脑子一热,害死兄弟!”
“也绝不当,那右倾的投降派!骨头一软,害死自己!”
“这四条!就是咱赤火社看人断事、辨风向的铁规矩!钢界线!谁碰,谁倒霉!”
台下鸦雀无声,众人努力消化着这前所未有的划分方法。石锁听得眼都不眨,徐文则僵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
他自幼聪颖,遍读所能找到的经卷典籍,却从未听过如此……如此清晰而锋利,能将世间人、天下事瞬间劈开、分门别类的道理!
这不再是圣贤书里模糊的“仁政”、“王道”,而是像工匠手中的矩尺和墨线,又像将军排兵布阵的令旗,非黑即白,条理分明。
他感觉脑中一团混沌了许久的迷雾,被这几句话猛地劈开,透入一道雪亮的光芒,让他浑身血液都滚烫起来。
徐文眼中爆发出骇人的亮光,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追求“法度”与“规仪”的本能。陈烬的话,在他听来,如同揭示了一套隐藏在纷乱世相下的终极“算法”或“律令”。
他立刻试图用自己熟悉的范式去理解——这像是《孙子兵法》中的“奇正”之变,又像是法家典籍里强调的“赏罚”二柄,但远比它们更根本,直指人心的向背与行事的分寸。
他下意识地以指尖在膝上虚划,仿佛在推演一种无形的筹算,迫切地想将“立场”之固、“方法”之衡,推衍到极致,使之成为一种放诸四海而皆准的法则。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不远处那个始终面带谦卑微笑的钱焕章,首次,他拥有了穿透表象的利器。
他不再仅仅是感觉“此人似乎心口不一”,而是开始用陈烬刚赋予的“矩尺”去丈量:此人的“屁股”究竟坐在哪边?其言行是“正”是“奇”?是“实”是“倾”?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晰感,伴随着巨大的震撼,席卷了他。
石锁狠狠一捶大腿,低吼道:“娘的!透亮!就是这个理!心要狠,眼要亮,手不能瓢!” 他完全理解了这理论的斗争内核。
钱焕章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上那副“深受教诲”的感动表情几乎挂不住。
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毒!太毒了!这哪是尺子,这是闸刀!以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路子被堵死了!必须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上‘左派’的皮,一言一行都得扣着‘正确’的边!难了…难了…” 他的投机策略被迫进行痛苦升级。
孙洪被那几句“点名”臊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发作,只得悻悻闭嘴,但眼底的不服和急于证明的焦躁几乎喷出来。
赵将和李厚土面色无比凝重,缓缓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明白,陈烬划下的不是虚线,是高压线。以往“求稳”的想法,今后若表达不当,就可能被架到这“四条铁规”的火上烤。他们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的每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