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画土豆的样子,一个一个,圆滚滚的,像小灯笼。
“画得不错。” 陈烬在他身边坐下。
赵五吓了一跳,连忙用脚把画蹭掉,脸又红了:“陈小哥…… 我就是没事干,瞎画的。”
“没事,画吧。” 陈烬笑了笑,“多画点,秋天就能收获这么多。”
赵五低下头,小声说:“陈小哥,我昨天藏野兔,不光是为了祭我娘,我还…… 还觉得凭啥大家分一样多,我干活也不少……”
陈烬没意外,他早就猜到赵五心里藏着这层心思。
“你看这土豆地,”
他指着田垄,“这棵长得壮,那棵长得弱,是因为壮的就该多吸收养分吗?不是,是因为弱的根扎得浅,需要壮的挡挡风雨。等秋天收获了,不管壮的弱的,结出的土豆都要一起分 —— 因为它们长在同一片地里,靠的是同一片土的养分。”
赵五看着那些参差不齐的秧苗,突然明白了什么。
“咱们人也一样。”
陈烬继续说,“你年轻力壮,干活多,这没错;王伯年纪大,干不动重活,可他经验多,知道啥时候该浇水,啥时候该除草;小柱子年纪小,可他眼睛尖,能帮着看苗、站岗。少了谁,这地都种不好。”
他拍了拍赵五的肩膀:“多劳多得,公社记着你的工分,月底会多给你粮。但这‘均’字,是让每个人都有口活命的饭,是根,不能动。”
赵五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揣了颗星星:“陈小哥,我真明白了。以前总觉得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啥都得靠抢、靠藏,现在才知道,聚在一起,比啥都强。”
陈烬笑了:“明白就好。下午我让李虎来替你一会儿,你回去歇歇。”
“不用!” 赵五立刻摆手,“我自己能行,这地我得看好了。”
看着赵五认真的样子,陈烬心里踏实了。他知道,这三天野菜汤,没白喝。
傍晚,王嫂来记工分,见赵五把土豆地打理得井井有条,连田埂上的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忍不住夸了句:“比我上次来见的整齐多了。”
赵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咱们的地,得用心伺候。”
王嫂在账本上给赵五记了一分,说:“看守菜地也算工分,陈小哥特意交代的。”
赵五看着账本上的划痕,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他终于明白,这公社不是谁管着谁,是大家一起搭着过日子,你帮我,我帮你,才能在这乱世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