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老夫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既然令千金身子不适,那便日后再议。”
“前辈先安心用餐,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下人便是。”林幽芳颔首道。
她转身看了一眼家丁,示意严加看守。
云翎飞丝毫没发觉,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烧鸡,只差扑上去。
房门缓缓合上。
林幽芳听见里面狼吞虎咽的动静,脸上笑意瞬间褪去。
笙笙心善,只用了寻常软筋散,时辰一到便自行失效。
饭菜中又下了新的药,此人竟一点不设防?
院角的金丝牡丹开得正盛,随风而动,宛若婀娜的美人,一株便值百金。
当今武林,各家门派的武功秘典、内功心法皆不外传。
便是散尽千金,也难换片言只语。
林幽芳想到萧鸿的话,心头燃起一簇火苗。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也要为女儿寻得一线生机。
林幽芳缓缓转头,目光落到紧闭的柴房木门上,眼底闪过锐利的光。
吹笙并未昏迷,不过也算不上好。
“小姐,药温好了。”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眼眶泛红,把蜜饯放到吹笙手边,“先含一颗垫垫。”
吹笙接过,苍白的唇瓣抿出一抹红,比院外初绽的桃花更娇艳,却转瞬即逝。
“谢谢嬷嬷。”
这般乖巧的人,偏要被病痛折磨,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老天爷真狠心。
“夫人去柴房那边瞧了瞧,这会儿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屏风外响起温柔又急切的女声。
“笙笙,胸口还疼吗?”林幽芳掀开墨绿锦帘,头顶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她顾不上什么仪态,大步迈到榻边,握住女儿的手。
“今日真是吓死我了。”
“娘,我没事。”吹笙知晓她担心,,抬手擦林幽芳眼角的泪““娘亲就算带着泪,也依旧好看。”
林幽芳她指尖轻轻撩开女儿额前汗湿的碎发,语气又柔又嗔。
“学会打趣娘了。”
看着女儿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仍忍不住揪心。
汇聚天地灵秀的美丽,却只能藏匿于这方寸院落,终日与药石为伴。
她抬手示意丫鬟们退下,紧挨着女儿坐下,声音压得极低。
“柴房那人看着不像有心眼的。”林幽芳思索着说:“若是他有真本事.......不如拜他为师?”
吹笙垂眸沉默了片刻,纤长的手指蜷起,忽地开口。
“娘亲,我想学剑。”
她紧紧盯着林幽芳的眼睛,她太清楚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当今武林,还肯广招弟子、且能授人上乘剑法的——只有千里之外的观澜剑院。
不说那路途中的艰险,便是吹笙的身体能不能撑到那里。
话音刚落,林幽芳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吹笙的手背上。
“那边太远太危险,你不在娘身边,我如何能放心?”林幽芳语气里满是不舍与惊惶:“武功秘籍,就算散尽家财,娘也一定给你找来。”
尾音已然带上哭腔:“娘是舍不得你。”
吹笙不再多言,只是用瘦弱的肩膀环住她。
林幽芳靠在女儿单薄的肩头,哭得更大声,她心里清楚。
吹笙自小就有主意,下定决心的事,谁也逆转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