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周屿觉得整个人都麻了。
床太小,也太挤。
于是两人干脆一股脑儿起床去洗漱。
洗漱完毕,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呜——”和车轮摩擦的金属声,列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与之而来的,是推车小贩的吆喝声。
“信州鸡腿——信州鸡腿,五块钱一个!”
周屿眼睛一亮:“吃不吃鸡腿?”
大清早吃鸡腿?这吃得下去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林望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
“你想吃就买吧。”
于是,周屿一路小跑下车去买。
透过车窗,林望舒看见他和一群人挤在那辆小推车前,搞得跟打仗一样。
人群和丧失一样把小贩包围。
周屿时不时伸头探手,嘴里还不忘喊价——很专业。
清冷少女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多久,老小子还真捧着两个热乎乎的鸡腿回来了,一脸胜利归来的神气。
“我跟你说,一半的人都没买到,就我买到了!”周屿得意洋洋地说,
“来,给你的。”
林望舒早上原本没什么胃口,但看在周屿的面子上,还是咬了一口。
结果——嚯,出乎意料地好吃!
也不知是因为味道真不错,还是因为她确实饿了。
毕竟昨天下午吃完穆桂英准备的那桌饭后,晚上两人就没再正经吃过,只随便拿点零食垫吧垫吧。
加之,这可是老小子一大早“战斗”来的鸡腿,意义非凡。
是的,清冷少女又一次给它上滤镜了。
然后拿出相机,举着鸡腿,以周屿为背景,也以周屿为对焦拍了一张照片。
“唔……这么好吃呢。”
“那当然。”周屿得意地挑了挑眉,“我以前坐火车路过信州,都要买个鸡腿。”
“你经常坐火车?”
“算是吧。”
周屿想了想。
在参加工作之前,那时候还只是个穷学生,老小子偶尔会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去追一把“诗和远方”。
比如——坐十几二十个小时的火车去爬山,然后再坐回来。
现在回头想,真是年轻又任性。
长途硬座嘛,别的都能忍,就是脖子最受罪。
坐着睡不着,靠着又硌得慌。等再睁眼的时候,窗外风景还没怎么变——就只有屁股更扁了。
说着说着,周屿就给林望舒仔仔细细讲起了“以前”上大学时去过的一些地方,还有那些零碎又有趣的小故事。
要是换了别人,可能会怀疑——这臭小子才十八岁,怎么去过那么多地方?
但林望舒不会。
毕竟十八岁的她,去过的地方更多,也远得多。
“后来我学聪明了。”周屿笑着道,“坐火车前都要带个小U形枕,有时候还带个折叠小凳子,基本能应付九成情况。”
林望舒一边听,一边默默咬着鸡腿:“你还真有经验。”
“那当然。”
周屿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铁轨,声音带了点淡淡的怀旧。
“那时候也没钱,也没方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得往前走。
坐上火车,就像世界忽然变大了。虽然只是从一个城市晃到另一个城市,但总觉得——‘啊,我的人生又前进了一点。’
毕竟那句话说得对:行千里路,读万卷书。”
顿了顿,他又笑着补了一句:“不过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去哪儿,都要带上你。”
林望舒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微动。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侧脸上,金色的光在睫毛上闪烁。
她“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鸡腿。
——奇怪,这第二口,好像比第一口更香了。
而且,这鸡腿……怎么吃起来这么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