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无脸怪的气球,也很丑。
但是那个粉色猪头的帽子,可是很可爱的!
清冷少女没忍住,嘴角弯了起来。
“你怎么还留着那个气球?”
“因为长得像你啊!”
“我可比它好看多了。”
“它都没人要了,多可怜。”
林望舒笑出了声,又道:
“你这五官,画得真难看。”
“画画那得你来,我不行。”
“下次吧。”
“那……明天下晚自习,一起去打雪仗?”
“明天不行,我爸妈还在家。”
“那,要不周一吧?”
“好。”
“就这么定了。”
顿了顿,林望舒忽然又笑了起来:
“周屿,那个猪头真的很像你。”
“林望舒,这个无脸怪就是你。”
“哦。”
“……”
“........”
两人像个小学鸡一样,打打闹闹了几句,电话这才挂断。
可林望舒却没急着离开窗边。
她还站在那里,望着楼下那个头上顶着雪花的少年,骑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在风雪里缓缓驶远。
路灯的光影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在风雪中摇曳着。
像一条细细的牵引线,将她的目光、她的心思,都一并牵走了。
直到周屿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她才轻轻眨了下眼。
视线又落回那个笨拙的雪人身上。
良久良久。
林望舒才转身,回到书桌前,重新坐下。
日记本还摊在原处。
她再次提起了笔。
......
......
......
“陈云汐,周屿就要过生日了,你说我送他什么好?”
“都行吧,你跨年的时候送的礼物那么给力了。生日随便从你之前买的一堆备选礼物随便拿个给他就行。”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
“媛宝,周屿两周后就要过生日了。”
“哦,怎么了?你不会想让我给你礼物建议吧?”
“爱你喔。”
“真拿你没办法。跨年刚送过,生日随便送送就好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男人,是不能惯的。而且你看看,之前你过生日,他送你的都是什么啊!拿不出手的东西都是。”
“怎么会拿不出手?我觉得是很好很好的。”
“切,那他送你什么,你送个差不多的就行了。不要比他送的多,也不要比他送的好。不然这个狗男人,飘上天。”
“他跨年的时候送了我一条围巾。”
“那你也送他一条好了。我看他好像是每天骑车上下学的,每天应该挺冷的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
“陈云汐,我决定送他一条围巾。”
“可以啊,你上次准备新年礼物的时候,不是拉着我陪你选了几条男士的围巾吗?直接从里面拿一条出来好咯。”
“但那是普通的围巾。”
“哪个围巾不是普通的围巾?”
“虽然都是普通的,但那不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哪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天下围巾都差不多。”
“.......”
“除非,你自己打一条?”
“........”
“林望舒,你....你不会吧?你不会来真的吧?”
“怎么不会?”
..........
“舒宝,你最后准备送什么给那个狗男人?”
“一条围巾。”
“可以,他最多就配一条围巾了。”
“......”
.........
“林望舒,你的围巾打的怎么样了?”
“你看......”
“哈....哈哈....哈哈哈.....”
“小陈,你好没有礼貌。”
“是吗?”
“别学我说话。”
“这真的是围巾吗?”
“不是吗?”
“不过,确实很独一无二啦。”
“......”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感觉有点拿不出手。”
“嗯,确实。”
“那算了,我不送了。”
“别啊!我和你开玩笑的,心意无价,这就是独一无二的。”
“真的吗?”
“真的。”
“真的吗?“
“林望舒,你还真是复读机啊?怎么,你也会有这么没自信的时候啊!”
“是啊.....”
“天呐.....你.....你.....”
“........”
“我就说,智者不入爱河!”
“小陈,我从来就不是智者。”
........
........
临安的雪夜像一只温顺的野兽,裹着白雪,安静又蓬松。
漫天雪花飘落,像是星空洒下的霜糖。
一些落在街道上,覆盖了轮廓;一些落在骑车归家的少年肩头;
还有一些,悄悄落进了湖滨一号的人造湖里,落进昏黄灯光下第三个路灯旁,那只丑兮兮的雪人头上。
夜风起,雪花被卷起,在半空旋转、飞舞,掠过了人造湖,掠过了城市的边角,掠过了湖滨一号楼王顶层的窗沿。
最终,有一片,悄无声息地飘进了清冷少女卧室那半开的窗户。
雪花轻轻落下,落在一张摊开的日记本上。
纸面泛起一点湿意,晕染开来。
娟秀的行楷字迹跃然于纸上——
【周屿是个大坏蛋!】
【他也是个大猪头。】
【可我最喜欢猪头大坏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