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
整个帐内瞬间沸腾，所有将领都举臂高呼，声浪几乎要把帐篷掀翻。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跟着大帅杀进金陵，升官发财，娶妻纳妾的美好未来。
没人注意到，在帐篷角落里，一个负责端茶倒水的普通亲兵，听到这个消息后，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冷光。
他悄无声息地退出帐外，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军营之中。
三天后。
武昌江面上，千帆竞发，旌旗遮天蔽日。
左良玉所谓的八十万大军倾巢而出，战船绵延几十里，顺着滔滔江水，杀气腾腾地冲向下游。
这支庞大的舰队就像一头出笼的远古巨兽，要将前方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消息传到南京的速度，比飞马还快。
整个弘光小朝廷彻底炸锅了。
太和殿上，鬼哭狼嚎一片。
\"完犊子了！左良玉那疯狗真的杀过来了！\"
\"八十万大军啊！咱们拿头去挡？！\"
\"马首辅！阮尚书！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文武百官乱成一锅粥，有哭的，有骂的，有的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开城投降保命了。
龙椅上那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废物皇帝朱翊镛，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瘫在椅子上连话都说不利索。
马士英和阮大铖同样汗如雨下，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左良玉这次打的旗号是清君侧，矛头直指他们俩！
一旦城破，必死无疑！
\"慌个锤子！\"
马士英强撑着威严，冲着殿下嘶吼：
\"南京城高墙厚，还有十万守军，未必打不过！\"
话虽这么说，他自己心里却虚得一批。
左良玉手下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精锐，自己这十万守军大多是没见过血的菜鸟，拿什么挡？
阮大铖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
\"首辅大人，硬刚不是办法！左良玉就是个疯子，他打过来咱们都得凉凉！\"
马士英咬牙切齿，眼珠疯狂转动。
死？
他还没享受够这滔天权势，不想死！
忽然，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他一把抓住阮大铖的胳膊，眼神发亮：
\"阮兄，你说…北边那位，会不会比左良玉更好说话一些？\"
阮大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
左良玉铁了心要他们的命！
但北边那个崇祯，他的目标是整个江南，是整个天下！
相比之下，他们这两颗人头或许没那么重要。
说不定…还有得谈！
两害相权取其轻！
比起必死无疑的绝境，向那个他们之前瞧不起的丧家之犬求援，似乎成了唯一的生路！
\"快！\"
马士英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激动：
\"立刻派最信得过的人，带上重礼，八百里加急去扬州！\"
\"去求那位崇祯陛下！\"
\"告诉他，只要肯出兵帮咱们挡住左良玉，咱们…咱们愿意跟他划江而治！\"
这个决定荒谬透顶，却也透着末路之下的疯狂求生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黄雀早已张好了网，等待所有猎物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