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令人血脉贲张、神魂颠倒的狂雷般鼓点中!
一个魁伟龙影,身披帝王规格的玄黑鎏金龙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平天冠冕,玉旒垂珠摇曳间遮不住那双睥睨威严、蕴藏风雷的龙睛!他龙行虎步,身形沉稳如山岳,一步踏出,足下黑曜石镜面竟生细微涟漪!正是泾水之主、大唐敕封“济慧帝君”——敖烈!
他身后,左右拱卫着两名身覆暗金纹路玄甲、手持丈八玄铁蟠龙戟、只余两点暗红目光闪烁于覆面头盔之下的亲卫统领!如同两座移动的铁塔!
敖烈在如山如海般爆裂咆哮的鼓点中,直抵大殿正中央那尊盘踞着巨大龙首的王座之前!并未落座!他傲然转身,玉旒叮咚摇曳间,目光如两道无形火炬,缓缓扫过殿下每一位银甲铮铮、面色肃穆、身躯挺直如剑、在狂鼓声中纹丝不动的将领!当目光掠过最前排敖峯、敖枼那惨无人色的脸时,微微停顿了一瞬,然后移开,看不出喜怒。
足足过了十余息,那如同要撕裂这方空间的鼓声才骤然而止!
十二位鼓手手中巨槌如同被冻结在半空!
大殿之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唯余鼓面兀自微微震动发出的低沉余响,以及被鼓声震得几乎麻痹的耳中嗡鸣!
所有将领!无论是彪悍如骨蛮之主、冷酷如蟹甲统领、暴戾如龙王八子、阴狠如蛇龟妖将,在鼓声停止的刹那,如同演练了千百次般,猛地右腿后退半步,足跟狠狠跺地,发出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轰”然一声!身躯如千锤百炼的铁条般瞬间绷紧挺直!右拳紧握,狠狠捶击于左胸甲胄之上!动作迅猛!力量惊人!“哐”的一声脆响金属鸣动,响彻大殿!眼中再无其他,唯有对至高王座前那道身影的狂热崇敬与死志般的决绝!
敖峯、敖枼被这整齐划一、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军礼骇得几乎无法呼吸!两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慌乱地、手忙脚乱地从那冰冷的陨铁座位上直起身,朝着中央的敖烈深深弯腰、拱手!姿态极其谦卑僵硬!
敖烈威严的目光最后落在两位族兄那深深躬下的脊背上,嘴角似乎掀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龙吟般的穿透力,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回响:
“有日子没见了。”
敖烈目光扫过那数十位如标枪般挺直的银甲将领,微微颔首,抬手虚按。那无形的威严仿佛凝结了空气,方才震人心魄的鼓点余波彻底消散,偌大的殿堂只剩下数百道沉重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低沉的潮音,在这深海龙宫中缓缓弥漫。
他并未落座于那盘龙王座,而是大步向前,走到殿中最开阔之处,目光如炬,缓慢而深沉地看过每一张被甲胄寒光映衬的脸庞。玄黑色的衮服上绣着威严的五爪盘龙,在幽明珠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玉旒微微晃动,遮挡着他深邃的眼眸。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死寂:
“今日召诸位齐聚,不为别的。”他的手轻轻抬起,侍立一旁的蟹甲统领动作迅捷得如同鬼魅,手中已托着一枚温润如玉樽。敖烈接过,目光再次投向众将,“先痛饮一樽!”
他仰首,喉结滚动,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酒液猩红如血,带着一股独特的辛辣芬芳,瞬间弥漫开来,那是龙宫御酒“血龙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