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陆明远似乎低低咒骂了一句什么,声音模糊不清,但大意可能是“晦气”、“原来是这畜生”之类。紧接着,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朝着远离书房的方向,渐渐远去了。
直到确认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地道所能感知的范围之外,地道里的四个(或者说三个半,阿甲还是球状)活宝,才不约而同地、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大气。
楚清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幸好后背抵住了土壁。她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小声说:“我的老天爷……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阿甲这才慢慢舒展开身体,用爪子拍着胸口(如果穿山甲有胸口的话),瓮声瓮气地说:“吓、吓死甲了……还以为要被打包煲汤了……”
赤羽收起战斗姿态,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还在那得意洋洋扭动的小肥身子,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你……你什么时候还学了这门手艺?本座怎么不知道?”
小朱朱骄傲地挺起它的小胸脯,尾巴上那几根因为沾染变异药渣而呈现彩虹色的羽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哼!这就叫天赋异禀!懂不懂?我们鸟类模仿能力可是很强的!区区猫叫,何足挂齿!”它用小翅膀叉着(并不存在的)腰,“上次去膳堂偷……啊不是,是巡视!就听到宗主夫人养的那只灵猫这么叫,一下就学会了!怎么样?关键时候派上大用场了吧?是不是比某些只会喷火打架的莽夫有用多了?”
它意有所指地瞟了赤羽一眼。
赤羽被噎了一下,难得没有立刻反唇相讥,只是别扭地扭过头,哼了一声:“……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若非本座刚才收敛火焰,能量波动控制得好,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都明白,刚才那种情况,硬刚风险极大,小朱朱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急中生智”,确实是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解围方式。
楚清歌伸手,把还在那嘚瑟的小肥鸟捞进怀里,用力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哭笑不得:“是是是,你最棒了!立大功了!回去给你加餐,特辣烤虫管够!”
“这还差不多!”小朱朱舒服地在她怀里蹭了蹭。
楚清歌看了看身边同样松了一口气的伙伴们——劫后余生还在斗嘴的鸟兄鸟弟,憨厚可靠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的阿甲,她苦中作乐地想:至少证明了,她们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团伙”,关键时刻还是有点急智和战斗力的。赤羽的“嘴炮”(物理和精神双重意义)战斗力自不必说,连小朱朱都开发出了“幻术”之外的“声优”技能,阿甲更是挖洞防御扛伤害的一把好手。
“好了,别贫了。”楚清歌压下翻腾的心绪,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危机暂时解除,但我们还没完全安全。赶紧撤,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她看了看怀中因为立了功而格外兴奋的小朱朱,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不过小朱朱,下次再要模仿,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怕敌人没被引开,我先被你吓得心脏跳出来。”
小朱朱:“喵~?”
楚清歌:“……闭嘴!”
一行人(加一鸟一鸡一甲)再次悄无声息地沿着阿甲挖掘的复杂地道网络,朝着临时洞府的方向潜行。虽然前路依旧迷茫,危机四伏,但经过刚才那惊险又带着点滑稽的一幕,团队间的默契和信任,似乎又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一层。毕竟,能一起扛过生死危机,还能一起被队友的“猫叫”尬到的交情,总是格外牢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