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羽和她身后的假笑跟班团,脸上那僵硬的职业笑容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和即将得逞的扭曲快意!成了!这贱人死定了!连带她那只该死的鸟一起炸上天!
“哎呀!这炉子脾气还挺大!”林青羽假惺惺地惊呼一声,身体却迅速无比地向后退去,生怕被波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聒噪!”一个冰冷、倨傲、带着浓浓不耐烦的稚嫩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那尖锐的倒计时噪音。
蹲在楚清歌肩膀上看戏的赤羽,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它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般,朝着那红光刺眼、噪音震天的炉腹位置,轻轻张开了它那小小的、秃毛还没长齐的鸟喙。
噗。
一道纤细得如同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赤金色火线,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从它口中激射而出!
那火线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带着一种焚尽万物的恐怖高温,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疯狂闪烁、即将爆发的符纹最核心、也是能量流转最关键的一个节点——符眼!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铁块丢进冰水。
那刺耳欲聋、催人落下的“滴滴”声,戛然而止!
那嚣张刺目、如同熔岩烙印般的暗红符纹,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红光瞬间黯淡、溃散!
整个厚土鼎炉身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随即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炉壁被赤羽火线灼烧过的地方,留下一个针尖大小的、微微发亮的焦黑小孔,正袅袅飘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洞府内一片死寂。
风,穿过妖藤窗帘的缝隙,发出呜呜的低吟。
林青羽脸上那狂喜的扭曲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彻底凝固在脸上,如同戴上了一张滑稽而僵硬的面具。她身后的跟班团,那复制粘贴般的假笑更是碎了一地,只剩下茫然和惊骇,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楚清歌看着炉壁上那个针尖大的焦孔,又扭头看了看肩膀上那只正慢条斯理梳理着稀疏羽毛、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个哈欠的秃毛小鸡,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灿烂、极其“真诚”的笑容。
她转向石化状态的林青羽,声音清脆,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惊喜”:
“哎呀!林师姐!你这炉子真神了!”楚清歌一拍巴掌,声音在寂静的洞府里格外响亮,她指着那彻底哑火、只留一个焦点的丹炉,笑得见牙不见眼,“炸着炸着就熟了?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懂啦!师姐你真是用心良苦,怕我新手上路控制不好火候,特意送来个‘自熟’炉?这创意,绝了!”
她几步走到那厚土鼎旁边,伸手用力拍了拍那冰冷的炉壁,发出“哐哐”的闷响,仿佛在鉴定什么稀世珍宝:“听听!这敦实的声儿!果然是‘厚土鼎’,名不虚传!师姐这份‘厚’礼,师妹我真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啊!”
林青羽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涨成了猪肝色。她精心策划的杀局,她花了大价钱的爆裂符,她想象中楚清歌被炸得灰头土脸甚至重伤垂死的画面……全都被那只该死的、秃毛的、会喷火的破鸟,用一道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火线,给轻描淡写地、彻底地、碾成了齑粉!
“你……你……”林青羽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梳好的发髻都歪了,步摇乱颤,指着楚清歌,又指向赤羽,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口恶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她眼前发黑。
“师姐别激动,”楚清歌脸上的笑容越发“关切”,甚至还带着点“我懂你”的意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这炉子,我一定好好用!让它物尽其用!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她眼珠一转,目光扫过林青羽那身光鲜亮丽的水云缎法衣和快要气炸的脸,忽然扬声朝洞府外喊道:“阿甲!别埋你那坑了!快!把这‘厚土鼎’给咱们林师姐的‘心意’,抬到膳堂去!告诉刘大勺,就说林师姐体恤全宗弟子修炼辛苦,特意捐赠顶级丹炉一口,请他务必用此炉,给大伙儿烤些香喷喷的叫花鸡!让全宗上下都沾沾林师姐的光,尝尝这‘炸着炸着就熟’的仙家美味!”
“好嘞!楚老大!”阿甲那瓮声瓮气、充满干劲的声音立刻从地底深处传来。只见洞府中央的地面泥土一阵翻涌,阿甲那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脑袋和强健的前爪猛地钻了出来。它二话不说,短粗有力的爪子抱住那沉重的厚土鼎三足之一,低吼一声,浑身鳞片微张,竟硬生生将那半人高的铜炉扛了起来!
“林师姐放心!”阿甲扛着炉子,还不忘朝脸色铁青、摇摇欲坠的林青羽咧开嘴,露出一个朴实无华、却充满力量感的“笑容”,“俺老甲保证完成任务!让全宗都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它扛着炉子,像一辆马力全开的小型装甲车,轰隆隆地冲出了没有门的洞府,带起一路烟尘,目标直指宗门膳堂的方向。
烟尘弥漫中,楚清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对着门口呆若木鸡、仿佛集体中了石化术的林青羽和她的跟班团,露出了一个无比“真挚”、八颗牙齿闪闪发光的笑容:
“师姐,慢走不送啊。下次送礼前记得看看说明书,有些‘功能’,可能不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