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非人非兽、尖锐到无法形容、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痛苦的嘶鸣,猛地从火焰中爆发出来!那声音仿佛直接刺入灵魂,震得楚清歌眼前一黑,耳膜嗡嗡作响,怀中的小朱雀更是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炽白的火焰疯狂灼烧着,那皮囊在火中剧烈地扭曲、挣扎、鼓胀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和油脂爆裂的“噼啪”声。灰黑色的雾气被火焰灼烧,发出阵阵恶臭,但更多的雾气却顽强地抵抗着,甚至试图反过来侵蚀那白色的火焰!
洞府内光影狂闪,热浪与阴寒交织,恶臭弥漫。
窗外,松影下。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从蜕魂囊中逸散出的、带着浓郁妖族邪术气息的灰黑雾气,以及雾气中那无数挣扎哀嚎的怨念残影!他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一紧,腰间佩剑发出一声清越却冰冷的嗡鸣,剑穗无风自动,散发出淡淡的、镇压邪祟的清光!他的身形微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就在这时——
“啾!!!”
一声更加嘹亮、带着煌煌神威与愤怒的凤鸣,如同撕裂布帛的利刃,猛地从药园深处、阿甲打洞的方向传来!那声音穿金裂石,蕴含着一股天生的、对阴邪之物的绝对克制!
紧接着,一道炫目的、带着淡淡紫金色泽的火焰光柱,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焚烧一切的炽热与威严,从药园方向冲天而起!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光芒所过之处,药园边缘那片诡异的灰雾如同沸汤泼雪,瞬间消散了一大片!
是赤羽!它被惊动了!
洞府内,那在炽白火焰中顽强挣扎的蜕魂囊,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蕴含神兽威压的凤鸣与火焰震慑,猛地一滞!周身翻腾的灰黑雾气都为之一敛。
“好机会!”楚清歌福至心灵,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不要钱似的疯狂注入丹火。炽白火焰再次暴涨,终于彻底压倒了黑雾!
“嗤啦——!”
一声仿佛烧焦破布的闷响过后,火焰中的蜕魂囊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迅速蜷缩、焦化,最终在烈焰中化为了一小撮散发着恶臭的灰烬。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臭气息,也随着火焰的熄灭而渐渐消散。
洞府内,只剩下楚清歌粗重的喘息声,小朱雀昏迷的微弱呼吸,以及矮几上那一小堆散发着余温的、令人不安的灰烬。
炽热的火焰骤然消失,洞府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灰烬上袅袅升起的、带着焦臭的青烟,以及楚清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呼……呼……”她脱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冷汗涔涔,浸湿了衣衫。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她丹田里那点可怜的灵力。她看着那堆灰烬,心有余悸,“这什么鬼东西……太邪门了!老鬼没骗我……”
窗外,沈墨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按在剑柄上的手也松开了些许。他深深看了一眼洞内瘫坐在地的少女和那堆灰烬,又抬眼望向药园深处那道火焰光柱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如夜。他没有现身,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迹,悄然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楚清歌喘匀了气,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矮几边。她用一根烧火棍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那堆灰烬,确认里面再没有一丝邪气残留,才长长松了口气。
“小朱朱?小朱朱?”她心疼地抱起依旧昏迷不醒的小朱雀,轻轻抚摸着它炸毛还未平复的羽毛,“吓坏了吧?不怕不怕,坏东西烧没了。”
小朱雀在她掌心微弱地“啾”了一声,眼皮动了动,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楚清歌把它小心地放进铺着软布的篮子里,这才感觉到一阵后怕和疲惫席卷全身。她看着洞府里的一片狼藉(主要是被火焰燎黑的墙壁和矮几),还有角落里堆着的那堆还没来得及发货的“愤怒神农”玩偶……
“唉,这灵石赚得……真是要命。”她嘟囔着,走到床边,把自己摔进不算柔软的床铺里,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眼睛刚闭上,识海里那片死寂的虚无中,一个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却依旧带着浓浓悲愤和委屈的声音,如同游丝般飘了进来:
“……孽徒……老夫……老夫的一世英名……全让你……让你那破布偶给……给糟蹋了……还……还差点被妖族的腌臜东西害死……老夫……老夫不活了……让老夫……彻底魂飞魄散吧……呜呜……”
那声音,带着一种生无可恋的哽咽。
楚清歌:“……”
得,自闭结束,该撒泼打滚了。
她无奈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老头,别嚎了!吵死了!明天……明天给你做个帅点的玩偶,不卖,就挂屋里辟邪,行了吧?”
“呜呜……要……要镶金边的……”
“……行行行!镶!给你镶!睡觉!”
洞府内,只剩下某个残魂委屈巴巴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和少女疲惫的呼吸声。窗外,夜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