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饶是沈墨修为深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灌耳的魔音震得气血翻腾,眼前一黑,凝聚的光镜“啪”地一声碎裂消散。他下意识地抬手挥袖,一道凝练的剑气瞬间扫开砸向他的碎石,但那股穿脑魔音却如同附骨之蛆,直往他识海里钻。
那是什么声音?楚清歌那丫头破锣般的嘶吼?那只聒噪秃毛鸡的尖叫?还有一个…哭嚎的老头?唱的什么鬼东西?《囚徒泪》?还“哇呀呀”?
沈墨那张常年如覆冰霜的俊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额角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豁然起身,玄色衣袍在弥漫的尘土中无风自动,眼神锐利如电,瞬间锁定了噪音的源头——楚清歌那间正隐隐传来三重魔音穿脑的洞府方向。
他一步踏出破碎的石屋,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下一瞬,人已如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闪电,疾射向那噪音的源头!速度快得惊人,玄衣在疾风中猎猎作响。
“砰!”
一声巨响,楚清歌洞府那扇算不上厚实的石门,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剑气直接从外面轰开!木屑碎石四散飞溅。
洞府内,楚清歌正唱到自创曲目的“高潮”部分。她一脚踏在石凳上,身体微微后仰,一手叉腰,一手紧握那把破扫帚柄,将其死死怼在自己嘴边,脖子上的青筋都因过度用力而暴起。她双目紧闭,满脸的投入与发泄后的酣畅淋漓,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她此刻心中最真实、最质朴的“赞美”:
“剑修哥哥的洗澡水——香!香!香——!!!”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洞府门口,烟尘弥漫中,沈墨挺拔如松的身影骤然僵住。他手中那柄还未完全归鞘的古剑,剑穗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簌簌抖动,末端那颗温润的玉珠,此刻烫得像是刚从丹炉里捞出来,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
楚清歌那石破天惊、充满了诡异“真情实感”的尾音,还在洞府里嗡嗡回荡,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赤羽保持着用爪子扭羽毛荧光棒的滑稽姿势,七彩的尾羽僵在半空,小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完了完了这蠢主人没救了”的绝望。它甚至忘了继续骂人。
胎记深处,丹尊那撕心裂肺的“哇呀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了喉咙,瞬间哑火,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空虚。
楚清歌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气”锁定了自己。她脖子有些僵硬地、一格一格地转向门口。
烟尘缓缓沉降,露出了门口那张脸。沈墨。玄衣,长剑,身姿挺拔。只是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俊脸,此刻线条绷得死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要命的是……他两边那如玉雕琢般的耳尖,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浓重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绯红!那抹红,与他周身散发的冰冷低气压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他握剑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剑穗抖得更厉害了,像得了疟疾。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在洞府里蔓延。
楚清歌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在靴子里疯狂地抠着,几乎要在坚硬的石地上抠出一套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把手里这惹火的破扫帚吞了!
沈墨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利剑,缓缓扫过洞府内的一片狼藉——踩在石凳上的楚清歌,她手里那根充当“麦克风”的破扫帚,角落里那只造型诡异、羽毛七彩斑斓、僵成石像的秃毛鸡(赤羽),最后,那目光沉沉地、带着万钧之力,落在了楚清歌那张写满“生无可恋”的脸上。
他喉结似乎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终于,那薄冷的唇瓣动了动,吐出的字眼如同冰珠子砸在地上,每一个都带着凛冽的寒气,清晰地敲在楚清歌脆弱的神经上:
“…禁地重地,夜深人静。”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量,或者是在寻找一个足够“文明”的措辞。耳尖的红晕似乎又深了几分。
“禁止…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