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堆灰烬,里面翻涌着无法置信、惊怒交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后怕。完了……全完了……
李管事也懵了,看看灰烬,又看看脸色铁青的陆明远,再看看一脸“无辜”和“后怕”的楚清歌,以及那只同样“惊魂未定”的胖鸟和穿山甲,只觉得脑子一团浆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果呢?赃物呢?这蜡丸……怎么自己烧了?”
“李管事,”楚清歌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您也看到了,小朱朱嗉囊里吐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失窃的灵果,而是这些……这些古怪的蜡丸。至于它们为什么会自燃……我也完全不清楚啊!说不定……是某些人为了毁灭证据,在上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陆明远一眼。
陆明远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楚清歌,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楚师妹……说笑了。这……这定是妖物作祟!看来库房失窃另有蹊跷,与楚师妹和小朱朱无关。李管事,我们还是赶紧去别处搜查吧,莫要在此耽搁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损失惨重、颜面尽失的鬼地方。
李管事看看灰烬,再看看陆明远那难看的脸色,心里也打起了鼓。这陆执事……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执法堂弟子挥挥手:“走!去别处看看!”一群人带着满腹疑惑和稀里糊涂,匆匆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焦辣气息的药园。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楚清歌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嘎!吓死朱雀大人了!”小朱朱瘫在楚清歌手心,小翅膀拍着胸脯,“清歌!那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差点把我嗉囊都烧了!”
阿甲也凑过来,担忧地用鼻子蹭了蹭小朱朱。
楚清歌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摊开一直紧握着的左手掌心。那张藏在粗布底下、被她用手指飞速描摹拓印的空白符纸上,赫然清晰地显现着一幅复杂而诡异的纹路——正是蜡丸燃烧前,被她以指尖灵力强行拓印下来的图案!
那纹路扭曲盘旋,带着一种古老而邪异的气息,像某种未知的符文,又像是某种异族的图腾标记。
“这就是……那些蜡丸上的东西?”小朱朱好奇地凑近看。
楚清歌盯着符纸上那妖异的纹路,眼神凝重地点点头:“嗯。差点就全烧没了。”她回想起陆明远刚才那失态的反应和淬毒的眼神,心头寒意更甚。这纹路,绝对不简单!恐怕和陆明远那见不得光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张拓印了神秘妖纹的符纸折好,贴身藏起。这玩意儿,或许就是揭开某些秘密的关键钥匙。
藏好符纸,楚清歌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隔壁那间安静的屋子。沈墨似乎一直在里面,刚才外面闹得那么凶,他竟然没出来看一眼?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在意?
她正想着,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墨一身玄衣,依旧清冷出尘,仿佛刚才外面那场闹剧与他毫无关系。他缓步走出,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那堆散发着焦辣味的灰烬,又淡淡地落在楚清歌身上,最后,他的视线在她那只刚刚藏过符纸的袖口处,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楚师妹,”他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今晚的药浴,水温请控制好。”说完,他看也不看楚清歌瞬间僵硬的表情,径自走向药田深处,仿佛真的只是来提醒她泡脚水的温度。
楚清歌:“……”
她看着沈墨那挺拔而淡定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袖子里那张滚烫的符纸,再想想自己袖袋里那个分量十足的“热情似火pLUS”药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心虚、后怕、以及熊熊燃烧的搞事之魂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了天灵盖!
“沈!冰!块!”楚清歌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对着那背影无声咆哮,“算你狠!等着!今晚的水温,我一定给你‘控制’得明明白白!保证让你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