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纸嫁阴缘(1 / 2)

蓝梦帮丧子富婆超度宠物龟,发现龟壳刻着“聘礼:城北纸扎铺”。

猫灵嗅出满屋纸人飘鱼腥味:“喵!这婆娘用活猫祭‘阴童子’配冥婚!”

附体纸猫陪葬,被塞进花轿时笑场:“哈!这纸壳比小爷棺材板还薄!”

坟地冥婚现场,百纸人起舞,猫灵掀盖头惊叫:“卧槽!新娘子是条清道夫鱼?!”

鱼头新娘暴走吞魂,流浪狗“阿福”叼高压锅砸神坛:“汪!替龟儿子讨命!”

锅碎魂散,阿福瘫在纸钱堆里吐舌:“妹…跟小橘说…爹这次…没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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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福寿天成”纸扎铺。门脸藏在一条终年晒不到太阳的窄巷深处,两盏褪了色的白纸灯笼挂在屋檐下,无风自动,晃晃悠悠,活像吊死鬼伸长的舌头。门楣上那块斑驳的木匾,“福寿天成”四个描金大字早已剥落得七七八八,倒像是“鬼画符”更贴切些。空气里常年飘着一股子陈年老糨糊的酸腐味、劣质油墨的刺鼻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水腥气。

蓝梦抱着个沉甸甸的红木骨灰盒,盒盖上用金漆工工整整写着——“爱子:元宝”。盒子里装的,是城东“锦绣苑”别墅区的富婆赵金枝女士,养了整整十八年、最后寿终正寝的——一只脸盆大的巴西龟。

此刻,蓝梦站在纸扎铺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前,感觉怀里那团“骨灰盒”正在疯狂震动。

“喵…呕…这什么鬼地方?…糨糊里掺尸油了吧?…还有…这腥味儿…死鱼烂虾泡了十年咸菜缸?…小爷这高贵的星尘核心…吸一口都得长绿毛!…蓝梦!你接单前能不能…喵…先问问小爷的嗅觉?!” 猫灵虚弱又暴躁的意念在蓝梦脑中炸开,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它那点布满污浊裂痕的星尘核心,在骨灰盒里微弱闪烁,像接触不良的鬼火,对周围浓烈的负面气息反应激烈。

蓝梦没理它,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扇破门。

“吱呀——” 门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打开一条缝。

门缝里,探出一张脸。

蜡黄,干瘪,布满深刻的皱纹,像一张揉皱后又用力抚平的黄表纸。眼睛很小,眼白浑浊发黄,瞳孔却黑得瘆人,看人时直勾勾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死鱼的眼珠。鼻子塌陷,嘴唇薄得像两条刀片,紧紧抿着。头上稀疏的白发挽成一个松垮垮、随时要散开的发髻,插着一根磨得油亮的乌木簪子。

是纸扎铺的老板,柳婆。没人知道她全名,也没人知道她多大岁数,只知道她在这条阴巷子里扎了一辈子纸人,手艺“活”得能吓死活人。

“柳婆婆,赵女士订的东西,我来取。”蓝梦把骨灰盒往前递了递,声音尽量平稳。

柳婆那死鱼眼珠子缓缓转动,目光落在骨灰盒上“元宝”两个字上,又慢慢移到蓝梦脸上。她没说话,只是侧了侧身,让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蓝梦屏住呼吸,抱着骨灰盒挤了进去。

铺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蒙着厚厚灰尘的钨丝灯泡悬在房梁上,散发着昏黄、随时会熄灭的光。空间逼仄,堆满了层层叠叠、形态各异的纸扎品——金童玉女笑容僵硬,纸马纸牛眼珠空洞,金山银山摇摇欲坠,亭台楼阁精巧却透着死气。角落里堆着成捆的竹篾、五颜六色的彩纸、还有大桶散发着酸腐味的糨糊。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纸衣纸裤、纸鞋纸帽,在昏暗的光线下,影影绰绰,仿佛随时会有“人”从墙上走下来。

柳婆佝偻着背,像个移动的纸片人,无声地走到最里面一个蒙着黑布的大架子前。她伸出枯瘦如鸡爪、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的手,掀开了黑布。

黑布下,是一顶极其华丽、却又透着诡异阴森的——纸扎花轿!

轿身通体大红色,描金绘彩,龙凤呈祥,轿帘上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针脚却歪歪扭扭,透着股邪性)。轿顶四角挂着小小的、惨白色的纸灯笼。最扎眼的是轿子旁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栩栩如生、几乎与真人等高的——纸扎童子!

童男穿着蓝色绸缎小褂,童女穿着粉色绣花裙袄。脸蛋涂得惨白,两坨圆圆的、刺目的腮红。嘴角咧开,挂着僵硬诡异的“笑容”。最骇人的是它们的眼睛,空洞洞的黑窟窿,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喵嗷!”怀里的意念瞬间炸毛,“轿子!童子!还有…那老虔婆身上…全是怨气!浓得化不开!尤其是…鱼腥味儿!又腥又臭!带着…带着猫魂儿被活活溺死的绝望!呕…这老妖婆…绝对在搞邪门歪道!”

柳婆对猫灵的无声尖叫毫无反应。她枯瘦的手指,如同抚摸情人般,轻柔地拂过那顶花轿光滑(?)的纸面,又点了点两个纸扎童子空洞的眼窝,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砂纸摩擦的、含混不清的声音:“赵家…元宝…的…‘伴儿’…齐了…吉时…到…就…送…走…”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蓝梦抱着的骨灰盒上,死鱼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迫不及待的贪婪。

蓝梦强忍着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过花轿内部和那两个纸人童子。就在柳婆转身去拿什么东西的瞬间,她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弹,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神力如同探针,悄无声息地刺向那个穿着粉色裙袄的纸扎童女!

精神力触碰的刹那!

“嗡…”

蓝梦的脑海如同被冰冷的针狠狠扎了一下!一幅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画面闪现:

——一只瘦骨嶙峋的橘猫,被浸泡在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浓烈鱼腥味的黑色水缸里!浑浊腥臭的水淹没到它的脖子!它徒劳地挣扎着,琥珀色的猫眼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窒息前的绝望!水面上漂浮着腐烂的鱼鳃和鳞片!而水缸外,一只枯瘦如鸡爪的手,正拿着一根沾满猩红朱砂的毛笔,在一张惨白的人形纸片上,画着空洞的眼睛和诡异的腮红!那纸片的轮廓…赫然与眼前的纸扎童女一模一样!

画面破碎!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溺毙怨念的负面能量顺着精神力反噬回来!蓝梦闷哼一声,脸色微白,急忙切断联系。

活祭!这柳婆,竟然用活猫溺死在腥臭鱼水里,以其魂魄和怨气,来“点活”这些纸扎童子!为那只死去的乌龟“元宝”配冥婚?!这赵金枝…简直是疯了!

“喵了个惊天大西瓜的!”猫灵的意念带着极致的愤怒和惊悚,“活猫祭!点纸人!配阴婚!这业务…够阴间的啊!蓝梦!不能让她得逞!那猫魂儿…还被困在纸人里!痛苦得要发狂了!”

“知道!”蓝梦眼神冰冷如刀。她看着柳婆捧着两套小小的、纸做的“新郎新娘”礼服走过来(新郎是乌龟样式的纸衣,新娘是…一条鱼?),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柳婆婆,”蓝梦脸上挤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恭敬”表情,“赵女士托我传句话,说给‘元宝少爷’的陪葬‘童女’,得是纯黑的,显得庄重。您看…这粉衣裳的…”

柳婆死鱼眼一翻,浑浊的眼珠盯着蓝梦,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片刻,她喉咙里咕噜一声,像是极其不满,但还是慢吞吞地转身,佝偻着背,走向角落里那堆成山的彩纸。

机会!

蓝梦精神力瞬间爆发!怀里的骨灰盒盖子被她用念力猛地掀开一条缝!那点微弱、布满裂痕、燃烧着狂怒火焰的橘色星尘核心,被她用精神力包裹着,如同发射一枚微型钻头,精准无比地射向墙角一个被丢弃的、用粗糙黄纸扎成的、歪歪扭扭的——纸猫!

那纸猫扎得极其敷衍,大概就比巴掌大点,四条腿长短不齐,脑袋歪着,一只耳朵还耷拉着,脸上用墨汁潦草地画了两个黑圈当眼睛,一个歪扭的“V”当嘴巴,透着一股子廉价和傻气。

猫灵的意念在核心离体的瞬间发出悲愤欲绝的尖叫:“喵嗷?!蓝梦!你够了!上次是吉娃娃!这次是纸壳猫?!还是残次品?!小爷我堂堂灵猫!附体过二哈!怼过画皮!炸过尸狗!你…你让我去上这破纸片的身?!小爷的尊严呢?!喵——!!!”

“尊严个屁!救人…救猫要紧!”蓝梦用意念吼回去,“这纸壳没主儿!怨气最小!最适合你藏身!快进去!等会儿混进花轿!”

橘色星尘核心带着猫灵滔天的怨念(对蓝梦的)和不甘(对自身处境的),如同彗星撞地球,狠狠砸进了那只歪脖子纸猫的胸口位置!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戳破窗户纸的声响。

那只原本死气沉沉、瘫在墙角的歪脖子纸猫,极其诡异地…动了一下!

它先是极其僵硬地、如同生了锈的发条玩具般,极其缓慢地抬了抬那条短了一截的前腿。然后,那颗歪着的纸糊脑袋,极其艰难地、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一点一点地…扭正了!

纸脸上,那两个潦草的墨圈“眼睛”,极其突兀地…亮起了两簇极其微弱、却充满憋屈和愤怒的橘色火苗(物理发光!)!那张用歪扭“V”表示的嘴巴,也极其诡异地…向上扯了扯,形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

“喵…了个…纸的…” 一个带着严重纸片摩擦音、虚弱又充满悲愤的意念在蓝梦脑中响起,“蓝梦…小爷…跟你…没完…这破身体…动一下…都怕散架…风一吹…能上天…”

就在这时,柳婆拿着一叠黑色的纸走了回来,根本没注意墙角那只“活了”的纸猫。她开始手脚麻利(相对她平时动作)地裁剪、粘贴,准备给“童女”换装。

蓝梦抱起骨灰盒(里面只剩空壳和一点龟灰),对柳婆说:“柳婆婆,赵女士交代,一定要在子时前送到城西老坟场,吉时耽误不得。我先抱着‘元宝少爷’过去候着,这‘童女’换好装,您让人准时送来?”

柳婆头也不抬,喉咙里含混地“嗯”了一声,枯瘦的手指飞快地折叠着黑色的纸片。

蓝梦抱着空骨灰盒,最后瞥了一眼墙角那只正努力尝试迈开纸糊短腿、姿势滑稽得像在跳机械舞的“橘眼纸猫”,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快步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阴间作坊。

城西老坟场,荒草萋萋,坟头林立。惨白的月光被厚重的乌云切割得支离破碎,勉强照亮一片片扭曲晃动的阴影。夜枭在枯树上发出凄厉的啼叫,冷风穿过残破的墓碑,发出呜呜咽咽的鬼泣。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泥土味、腐烂的草木气息,还有…一股越来越浓的、令人作呕的鱼腥水气!

蓝梦抱着“元宝少爷”的空骨灰盒,藏在一座坍塌了半边的老坟后面。不远处一片稍微平整的空地上,已经布置好了“冥婚”现场。

两根惨白色的招魂幡插在泥地里,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中间摆着一张歪歪扭扭的破供桌,桌上铺着肮脏的红布,放着几盘早已腐烂发黑、爬满蛆虫的瓜果(象征性的),两根粗大的、冒着滚滚黑烟的白蜡烛,火光摇曳不定,将周围映照得鬼影幢幢。

赵金枝穿着件不合时宜的、绣着大红牡丹的丝绸旗袍,外面披着件貂皮大衣(真货),臃肿的身体像座肉山。她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盖不住哭肿的眼泡和眼底的疯狂。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玻璃罐子。罐子里,隐约可见一只浸泡在浑浊福尔马林液里的…巨大的巴西龟标本!正是“元宝”!

她旁边站着柳婆。柳婆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色寿衣,手里捧着那顶华丽的纸扎花轿(轿帘紧闭),两个穿着崭新黑色纸衣的纸扎童子,如同最忠诚的护卫,一左一右僵硬地立在花轿旁。它们惨白的脸上,那两坨刺目的腮红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空气中,那股浓烈的鱼腥水气和溺毙的怨念,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吉时——到——!”

柳婆那砂纸摩擦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非人的尖锐,刺破坟场的死寂!

她猛地将手中的花轿往地上一顿!轿身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呜——嗡——呜——嗡——”

一阵极其诡异、如同无数冤魂在水底集体呜咽的号角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猛地响起!声音带着穿透灵魂的阴冷,在坟场上空回荡!

随着这诡异的号角声——

“唰!唰!唰!”

坟场四周的阴影里,那些原本静静矗立、如同背景板的破败墓碑后面,草丛里,土包上…猛地站起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全是纸人!

有缺胳膊少腿的残兵,有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有披头散发的女鬼,有捧着破碗的乞丐…形态各异,破烂不堪!它们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动作僵硬,关节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冥婚现场围拢过来!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色的、充满怨毒和麻木的鬼火!

纸人大军!在惨白的月光和摇曳的烛光下,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亡灵军团,无声地跳起一支诡异阴森的死亡之舞!浓烈的阴气和怨念瞬间席卷了整个坟场!